卢佩陵道:“这几位上将军,都是可于千军万马之间勇斩寇首之头的勇者,又都有是有品级在身的有功之臣,公主身为未来的靖王妃,我们的主母,需得拉拢将士之心才好,靖北王乃是为公主考虑,还请公主不必太过顾惜。”
这话其实非常冒犯,又有着激将之意,他做好了弋阳公主会大怒的可能,但弋阳公主转头看他,脸上平静:“左相口舌便给,果然不愧为靖北王倚重的臣下。但本宫也有一言请卢相答覆王爷,这几位上将军,可蒙靖北王恩宠居高临下择妻而娶,靠的是忠勇仁义,劳苦功高,那么我身边这几位尚宫,忠勇不下于他们,才华智识也不逊于男子。对于靖北王来说,他需要笼络这几位臣下,对于本宫来说,这几位尚宫,同样也是本宫需要笼络的臣下,既然要嫁,自然也得让她们心服口服。”
“而且,尚宫同样为身有品级的女官,都是出身良家,本宫初来乍到,身边不能少了服侍的人,若要嫁人,也当待本宫坐稳这个靖北王妃之位,熟悉情况了,再慢慢换人的好……不然,难道王相希望我身边没个可心的人伺候吗?毕竟,本宫可不想连个调胭脂的人都找不出来呢。”
卢佩陵被弋阳公主这一番话倒是微微一哽,弋阳公主却已掀帘入内。
卢佩陵拱手告辞,退出了公主府。
“是个下马威。”弋阳公主淡淡道。
她身侧的尚宫们全都微微带了些惶恐:“公主,在这北地十三州,王爷最大,他若是真的赐婚,我们真的……”
弋阳公主冷笑道:“他若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那可就太小瞧我了——我自有办法保住你们,放心吧。”
尚宫们交换着眼神,垂下睫毛,看弋阳公主,心里全都充满了惶恐,就连容璧都再次想起了那在宫里随时随地不由自主的不安全的感觉。
卢佩陵和几位将领翻身上马,驰骋下山林子内,卢佩陵才笑着转头对身后那名带着面具的将军道:“公主风仪,果然不是一般人,王爷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那名将军摘下青铜面具,露出面具后的面容,剑眉冷目,鼻梁挺直,嘴唇薄又带着些苍白:“本来也没指望她会答应,但这也由不得她,过几日按计划行事。”
卢佩陵道:“吾观这位公主,喜怒不形于色,城府颇深,又性情聪颖,柔中带刚,实在不像是这个年纪长在深宫中的普通女子,王爷想要将她身边的宫人全都嫁人,削去其爪牙,封禁其耳目,孤立她软禁在王府之内,怕是没那么容易。这怕这个下马威激起她反抗之心,到时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