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姬眼中s出万缕柔情,甜甜一笑道:「你们门都没关起来,这样未免胆大了些,不怕外头人瞧见吗?」
慕容琴除了在段少胤面前毫无保留,平时一向脸薄,听到陆姬这麽一说,俏脸生霞,差点要将下颔埋入丰满的suxi0ng。她似要前倾,举起纤手推开他,对方却纹风不动。段少胤知道她并未出力,只是象徵x挣扎。
段少胤转过身来,一把抓住陆姬的柔荑,将她紧接在右肩。陆姬一声jia0y,两人立时毫无隔阂,紧贴在他身旁。段少胤笑道:「你再这样欺负琴儿,我也要让你受罚了。」这话虽然说起来是替慕容琴出气,实则是故意情挑她。
慕容琴瞪了他们两人一眼,抿唇道:「你们再一搭一唱,我今晚就不理你们了。」
段少胤故作讶异道:「这可不行,那今晚我岂不苦了?」
慕容琴见他说话夸大,不由得笑得花枝乱颤。便在此时,陆姬忽地敛容,正se道:「我方才去门外晃晃,发现哑婶鬼鬼祟祟在外徘徊。」
段少胤听她提醒,这才想起之前想要跟踪哑婶,却屡屡因意外而无果一事。段少胤双目凝重起来,问道:「她想要做什麽?」
陆姬蹙起黛眉,沉声道:「她虽说东西掉在附近来找,但我怎麽看都不像。不光如此,我还闻到她身上有一gu香味,那是香,x1入後可以让人昏睡数时辰。」
段少胤讶然道:「怎麽你也能闻出人身上的味道?」
陆姬见他剧烈反应,不禁莞尔一笑道:「我是听说有人能这样做,但可惜我不是。我之所以能闻出味道,那是因为我自幼学医,所以很常接触这类药物。」
段少胤恍然大悟,旋即他又肃容道:「哑婶带香到这附近打转,难道说想要香做些什麽坏事吗?」
陆姬微一沉y道:「这东西不是正派人士所用,她身上携带此物,定然非用在好事。若我没猜错的话,她ga0不好想对琴姐有所意图。」
慕容琴惊道:「可是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
正当陆姬也懊恼之时,段少胤告诉陆姬哑婶其实不哑,而且与金广目乃r母关系。陆姬闻言大檩,惊道:「莫非这是金广目的陷阱?」
段少胤点头道:「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心生一计,看着陆姬道:「这样吧,我跟你今晚假装离开别院,躲在这附近,看看哑婶玩什麽把戏。」
慕容琴忧心忡忡道:「倘若猜错了呢?」
段少胤耸了耸肩,洒然一笑道:「如果我们猜错了,那倒也相安无事,但如果哑婶真对你图谋不轨,到时人赃俱获,我看她怎麽辩解。」
陆姬抬起俏脸,叹道:「此法虽好,可是她毕竟是金蟾岛的人,你真的公布其罪状,只怕要跟金蟾岛结下大梁子了。」
段少胤不以为然道:「为了你们的安危,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此言甫毕,两nv均是心中一荡,往他的方向看过来。
到了傍晚,段少胤依计行事,佯装出门与沈三飞喝酒,大步往外走去。陆姬一早便放出了风声,说是要去找圆空大师谈佛法,所以不久後也跟着出门。由於金元宗安cha几名下人在外头守护,他们知道不必过度渲染,这些事也会传了出去。
果不其然,哑婶出现在门口处,先是打探了里头还有谁,再以慰问为由入院。哑婶好歹也是下人总管,这些守卫当然认识,也没理由盘查她。
便在此时,待在外头的段少胤忽然心中一惊,因为他见到了一名大夫,跟着哑婶一同进去了屋里。本来区区一个大夫,倒也还好,但段少胤想起金翎儿今日所述,不禁冷汗直流,直盯着那大夫不放。
倘若以身形来看,这大夫确实像盲阿七。只是段少胤与他不熟,所以行为举止之处,他也无从辨别。段少胤不禁苦笑,早知道便让金翎儿画一张像了。
陆姬用手肘撞了撞他,对他使过眼se。段少胤点头示意,两人便从围墙外翻墙入内,一展轻功跃至主屋。他们各站一旁,倚靠在墙边,透过窗缝窥透里头情况。
哑婶敲门之後,慕容琴敞开门扉让其入内。一开始见到哑婶倒也罢了,但旋即又看到一名男子跟入,不禁让她产生戒心。
哑婶似乎也知道她不喜男子接近,忙道:「这位是周大夫,他是负责金蟾岛的大夫,待在这里十几载了。我家夫人担心琴夫人因伤心而弄坏身子,故特地找来周大夫来看一下。」
慕容琴清冷自若道:「我没事,你让他下去吧!」
段少胤见她反应,心中好笑。平时在他面前,慕容琴几乎毫无保留,喜怒分明,但在这些外人面前,他宛若一朵天山雪莲,独在高山冷泉之处,教人难以亲近。
哑婶虽碰了一鼻子灰,但她面se平静,彷佛也早猜到会这样。她挥了挥手,将身後的周大夫打发走之後,取出一只漂亮的木匣子,放在了桌上。
慕容琴秀眸盯着周大夫,确认脚步声远去,这才放下戒心,转过头看向木匣子。她伸出白皙纤细的玉手,缓缓将盖子掀开。倏忽间,一道白烟扑鼻而来,令她猝不及防。
慕容琴虽有习武,但在江湖上历练偏少,仍防不住这旁门左道。慕容琴应声倒下,整个人坠倒在地上,看得窗外的段少胤一阵心慌。
便在这时,那名方才离去的周大夫蓦地出现,身子一掠,来到了慕容琴身旁。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真是美人胚子,难怪江湖中人对她如此赞赏。」
哑婶瞪了他一眼,语气微怒道:「你可别乱来,要是你拖了时间,说不准那段少胤和陆姑娘会返回别院,到时你我都跑不了。」
哑婶会说话一事,段少胤早已见过,所以不觉稀奇。但陆姬只是从他身上耳闻,现在亲眼所见之後,脸上仍有些震惊。她也来过今蟾岛数次,瞧见过哑婶不少次,甚至独处过,想不到这人不是哑巴,她不禁有些讶然。
周大夫冷然道:「这天生尤物,现在就杀了未免可惜。这样好了,我先将她带回去,把她藏在我的住处。」
哑婶到底是nv人,当然明白他想做什麽,不悦道:「我们是来拿琴谱,你难道忘了吗?你这样擅作主张,如果坏了事谁要负责?」
周大夫不疾不徐道:「你知道琴谱在哪里吗?哼,我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行囊都检查过一遍,就是没见到那琴谱。我将她带回去,不过是要拷问她罢了。」
哑婶仍不肯让步,沉声道:「好,若真如所说一样,那你把她交给我。我来拷问她,我想应该也是一样的。」
周大夫岂能让她破坏自己一亲芳泽之机,冷冷道:「你现在是金蟾岛下人,你能把她藏到哪里去呢?难道你以为她是小猫小狗,可以随便藏吗?」
哑婶被说得顿时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她虽对慕容琴不熟识,但身为nv人,她实在不想让周大夫去玷w其清白。段少胤见状,不禁感叹一声,虽然哑婶也是帮凶,但毕竟多少还是有些良知。
段少胤本想走出去,但被陆姬给拦住了。陆姬沉思顷刻,低声道:「这些人是受人之托,所以他们背後肯定还有主谋。把他们放走,或许能循线找到那人也说不定。」
段少胤皱眉道:「但这样很危险。」
陆姬一双凤目深注着段少胤,露出自信地微笑道:「有你在身旁盯着,你还担心什麽?你若现在走出去,最多只能抓了他们两人。好一点或许能b问出什麽,糟一点的话只是打草惊蛇,这样一来仍让凶手逍遥法外。」
段少胤觉得有理,只得按兵不动,伺机而行。屋子里,周大夫将慕容琴双手双脚捆好,让她即便醒来後也动弹不得。一切妥善之後,他从腰间取出一把软剑。段少胤定睛一瞧,那软剑不就是当初盲阿七所用的剑,这麽说来,这人果然是盲阿七?
哑婶大惑不解道:「为何这时取剑?」
周大夫冷笑道:「取剑自然是为了杀人,这还用说吗?」
哑婶双肩一颤,惊道:「难道你要杀了她?我们还没问出琴谱,你怎麽能杀了她。」
周大夫哈哈大笑道:「谁说我要杀了她,si的人是你。」霎那间,他已将软剑笔直地对准了哑沈的咽喉,只差寸许便可刺入。哑婶颤声道:「你、你为什麽要杀我?」
周大夫不以为然道:「上面的人说了,琴夫人若失踪了,段少胤哪怕是掀起金蟾岛,也势必要抓到真凶。所以你必须si在这里,当作替罪羔羊,用来让他泄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一道人影从外头掠入,朝周大夫直袭而来。周大夫挥舞软剑,往袭击之人劈了过去。但见这人轻功了得,来去如雾,周大夫难以捉0,只得收剑後退。
一切静下之时,段少胤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云烟老人。云烟老人手持铜旱菸,虽然脸上笑容亲切,但目光如炬,顾盼生威,给人一gu强大气势之感。
周大夫甩手挥出软剑,剑芒暴张,迫退了云烟老人两步。云烟老人也非省油之灯,金属交峰之声不绝於耳,双方倏进倏退,彼此半分便宜都占不到。
云烟老人心中暗叹,若非他先前负伤,怎会与他平分秋se,打得难分难舍。但事实如此,他知道多想也无意义,继续攻出出招,想要趁t力耗去之时,夺得胜机。
一来一往之间,周大夫锐气已过,使剑又消磨众多jg力,此消彼长下,他知道会玉石俱焚,所以往门外退去。云烟老人本想追上前,但自己也是勉强取胜,所以不敢躁进。
倏忽间,後方哑婶冷不防打出一掌,云烟老人赶紧转身回击。岂料此掌只是佯攻,哑婶另一只手撒出白粉,云烟老人顿时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周大夫仰天狂笑道:「我家主人早知道你还没si,定是想要保护琴夫人,所以故意让我们两人演出这出戏,好教你这老狐狸上当。」
哑婶看向倒在地上,年过半百的云烟老人,心中虽有不忍,但也必须下手。周大夫到时没这妇人之仁,他执剑而来,打算在此结果了云烟老人。
这一着打乱了段少胤的计算,他不得不出手,否则就要让云烟老人惨si於此。段少胤蓦地破窗而入,闪电移前,手中飞鹰钺斜斜由下方风驰电掣而来。
周大夫来不及闪避,手腕遭到切断,连手带剑飞出数尺,坠在院子外。周大夫咬紧牙根,不敢发出声响,以免被其他人发现。疼痛感蔓延至全身,他面se苍白,整个人发颤。
段少胤抢步上前,再砍出一刀,周大夫的脸瞬间被划开,一张人皮面具缓缓飘下。果然如段少胤所想一样,这人正是盲阿七,只不过他现在不用装假眼了。
哑婶大吃一惊,正想反击之时,陆姬也从她身後窜出来,伸手一探,哑婶的x道被点住,当场不能动作,只能眼睁睁看陆姬取走她手中的烟筒。
陆姬将烟筒对准盲阿七,轻吹一口,盲阿七立时昏厥过去。与此同时,段少胤也搀扶起云烟老人,将他安置在椅子上。
云烟老人见到他,露出苦笑道:「唉,我自以为算计到他们,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终是着了他们的计谋。若非你出现,我恐怕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段少胤担忧道:「云烟老前辈,先别说这麽多了,你先运功调息。」
陆姬稍微替他把了一下脉,微笑道:「别担心,云烟先生不过是中了软骨散,所以身子瘫软四肢无力,此药物约莫一炷香就会散去。」
听到这里,段少胤才松下一口气。他想起了慕容琴,温柔地将她抱了起来,安放到床上并替她盖上被子。
段少胤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哑婶一眼,不发一语。
众人来到厅堂正门处,一同进屋。沈三飞押着哑婶和盲阿七,率先入屋,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两人往前一推,令其跪倒在地。
群众分成两列,辈分较高的武林前辈,坐在椅上,弟子则伫立在墙旁。高坐在罗汉床上的金元宗和金蟾夫人皱起眉头,面容一沉,脸se凝重地看着两人。
本来对段少胤心存怀疑的江湖豪杰,早已听闻消息,多数人抱着凑热闹心态,等着看金蟾夫人如何辩解。沈三飞眼见时机成熟,清了清喉咙,当着众人的面前,宣读两人罪状。良久之後,众人一片譁然,瞠目结舌。
金蟾夫人的脸se倏地惨白,双手颤抖,显然坐不住了。金多闻不知是初生之犊还是意图避重就轻,冲口道:「多谢沈总捕快逮住了这两贼人,还大家一个公道。剩下的便是家务事,不劳费沈总捕快了。」
沈三飞哈哈大笑之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冰冷道:「金四公子,你把衙门当傻子吗?这两人犯下多起命案,倘若交给你们家法处置,官府还有立足之地吗?再者,我又怎知道你们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金多闻双目眦裂,怒道:「沈总捕快,你敢w蔑我们?」
段少胤目光灼灼,不动声se道:「金四公子此言差矣,你不将朝廷律法放入眼里,已是藐视王法在先。此刻你又在诸多英雄豪杰面前,不分长幼,擅自开口说话,坏了武林规矩。你不妨问问自己,你该当何罪呢?」
金多闻听了之後暴跳如雷,本想当场骂回去,却被金蟾夫人遏止。金蟾夫人到底还是见过识面的人,明白事情轻重。她沉声道:「不知沈总捕快打算如何处置?」
不等沈三飞说话,段少胤走上前来,截口道:「这两人俱是金蟾岛的人,他们此次犯行,背後定然还有人。说不定这人也与金蟾岛有关,若是金蟾夫人想早日抓到凶手,还请配合沈总捕快搜查。」
金增长听段少胤暗指他们是主谋,忍不住道:「段公子,这两人虽是金蟾岛的人,但终究只是下人。你这样擅自大规模搜索,只会造ren心惶惶,也使我们名声受损。」
段少胤不以为忤道:「金二公子未免把事情看得简单了。这两人虽只是下人,但他们好歹也是金蟾岛的执事。我奉劝金蟾岛最好配合,否则後果难以设想。」
金增长大喝道:「你想威胁我们?」
段少胤从容不迫,徐徐道:「倘若这两人迳自犯案,并无跟金蟾岛有所瓜葛,那顶多只是管教无方,不无大碍。但他们若与其他人有所牵扯,那可就不好了。」
金蟾夫人冷然道:「段公子此言,莫非是说我们跟这两个贼人有所g结?」
段少胤含笑作揖道:「金蟾夫人言重了,在下只是假设,也不一定是事实。任何事情在未查明真相之前,本来就难以断定真伪。」
气氛逐渐僵y起来,正当众人屏气凝神,想看双方如何对峙下去之时,一个nvx声音从人群之中传来,大喊道:「就是这个人偷走了剑谱!」说话的nv子样貌娟秀,身段浓纤合度,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紧盯前方,伸手指着盲阿七。
段少胤仔细一瞧,她身後还有一名nv子,两nv年纪相仿,根据衣裳装饰,若不是师出同门就是家人亲属。正当他思索之际,一个熟悉身影缓缓走出来,那人竟是南g0ng天枫。
南g0ng天枫沉声道:「明儿,你确定是他?」
此话一出,段少胤顿时恍然大悟了,这两nv正是她的孙nv南g0ng明和南g0ng月。他暗忖道,方才南g0ng天枫先喊明儿,所以那人便是南g0ng明,尚未开口的人则是南g0ng月。
段少胤的猜想完全正确,因为他後来才发现,这两nv身上系有玉佩,玉佩分别刻着她们两人的名字,一个是明,一个是月。
南g0ng明走上前去,怒瞪了盲阿七一眼,忿忿道:「快把剑谱交出来!」盲阿七似是明白她在说什麽,不发一语,故意将头转开来,避而不视。
沈三飞皱眉道:「南g0ng姑娘,你是说这厮偷走名剑山庄的剑谱吗?」
南g0ng明撇过头来,没好气地道:「不错,我绝对饶不了他。那日他趁我没注意,偷走了我携带的行囊,将里头的剑谱夺走,害我都不敢跟爹说这事。」
她虽然说得既委屈又愤怒,但周围的人听了不禁笑了起来。连本来怒容的金多闻,此刻也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名剑山庄,剑谱竟让一个小贼偷走了。」
南g0ng明不悦道:「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金多闻哈哈大笑,耸肩道:「要说几次都没问题,南g0ng姑娘你未免脾气大了些,这里可是我们金蟾岛,不是名剑山庄,你要使x子可别在这撒野。」
南g0ng明双拳紧握,怒视着金多闻。正当她想辩驳之时,段少胤忽地道:「金四公子,你这麽说也太见外了,你可别忘了盲阿七是金蟾岛的人。」
金多闻不解道:「那又如何?」
段少胤笑道:「倘若他真偷走了剑谱,而他又是金蟾岛的人,这意味着什麽呢?今日英雄豪杰齐聚在此,不仅发生命案,东西还失窃了,你该不会只打算说这是他擅作主张吧?家里的狗放出去咬伤了人,难道主人都不用负责吗?」
金多闻怒道:「哼,那也只能怪他们不中用,否则怎会着了他的道。」话音刚落,他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众人面se凝重,直盯着他不放。
南g0ng天枫冷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来这的宾客不管怎样,均是後果自负吗?原来金蟾岛的待客之道是这样,老夫真是大开眼界了。看来这寿宴老夫无福享受,你们便代老夫向金老太君说一声,老夫这就告辞了。」
一直默然无声的金元宗,此时总算站起身来了。他挥开宽大的衣袖,双手抱拳道:「南g0ng前辈请留步,小犬心直口快,实乃我教子不当,还望海涵。」
段少胤倒是很讶异,金元宗看起来很识大t,方才却不见他开口,这颇为诡异。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因为金蟾夫人正不悦地瞪着他。段少胤此刻才想起来,金老太君一手扶持起金蟾岛,金蟾岛久而久之变成nv人掌事,男人流於表面权力。
段少胤看了看南g0ng天枫,正se道:「南g0ng前辈,倘若此事所言属实,那麽盲阿七很可能习成了其中剑法,用以杀害武林中人。」
南g0ng天枫漠然道:「你莫不是要说这也要老夫负责吧?」
段少胤苦笑道:「当然不是。剑谱只是工具,使剑之人才是最重要的。晚辈只是想说,虽然剑谱对名剑山庄事关重大,但眼下还是处理正事要紧,希望南g0ng老前辈暂时别出手。待我们查清一切之後,自当将剑谱双手奉还。」
南g0ng明显然不乐意了,她杏目一瞪道:「这怎麽行,倘若你们严刑拷打之下,一不小心将他弄si了,那剑谱不就下落不明了?」
段少胤尚未答话,南g0ng天枫主动截口道:「好,那就依你所言,先把人交给你们。这剑谱毕竟是名剑山庄心血,丢失了再写虽无妨,就怕又落到有心人士之手。」
沈三飞瞧了他顷刻後,认真道:「南g0ng老前辈请放心,我沈三飞一定明察秋毫,将这两个贼人探查清楚,迫他们交出剑谱。」
南g0ng天枫点头道:「好,有沈总捕快这句话,老夫就安心多了。」
此话听得段少胤头疼如麻,尴尬至极。沈三飞虽是正直之人,但他有时太小觑江湖中人。段少胤推断,这两人不过是颗棋子,那剑谱估计早被玄武会收去,又怎麽可能拿出来。
段少胤本想用缓兵之计,先拖延时间再说,可是沈三飞以官府名义承担了责任,如果到时令南g0ng天枫不满意,那可就伤了和气。
就在段少胤懊恼之际,一名下人匆匆而来。他跪倒在金元宗面前,惶恐道:「不好了,三少主被人掳走了。」
金元宗双目一瞠,惊呼一声道:「你说什麽?」那下人见他气势凶猛,顿时手足无措,连吞了数口口水,这才缓过神道:「方才我去三少主房间,本想替他换药,没想到见到一名全身黑衣的人,将三少主五花大绑当场带走。小人武功不如他,一掌便给击晕过去。待到醒来,这才急忙前来通报。」
金蟾夫人大怒道:「你这没用的东西!」
金元宗伸手阻止她挥出去的手,冷然道:「你就算把他杀了,儿子也是不会回来的。」金元宗注意到众人视线,歉然作揖道:「诸位,金某还有家务事要处理,烦请大家先离席,日後定当解释清楚。」
沈三飞冲口道:「胁持金三公子之人,说不定就是玄武会的人。他们见事迹败露,所以才掳走他当人质。金岛主,这事非同小可,请让我也跟去一趟。」
金元宗本想拒绝,但心念一闪,倘若又私下处理,怕是又给人传出闲话,故他点头示意让沈三飞也跟去。段少胤见他反应,心下稍安,没有多说什麽。他思忖道,反正沈三飞到头来还是会找他,所以现在不用跟过去,日後也会知道原因。
段少胤将哑婶和盲阿七交给跟沈三飞同来的捕快,自己则与众人离去。返回屋中之时,慕容琴已被陆姬用药弄醒了。
慕容琴从陆姬那边听闻事情一切,闹起了别扭,抿唇道:「好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晕过去。」
段少胤笑道:「这就是螳螂捕蝉,h雀在後,你这可ai的蝉没被吃掉,只是小憩一会应该也算可以接受了吧?」
慕蓉琴瞪他一眼,既好气又好笑道:「要是我怎麽了,你要怎麽办?」
段少胤坐在床旁,淡然道:「当时我全程在场,你又怎会有危险?之所以让你被抓,本来也是想循线抓到幕後凶手,用以杜绝後患。」
慕容琴半信半疑,低垂螓首,幽幽道:「你可知道我中烟之後,当下第一个反应,便是害怕再也见不着你吗?」
段少胤走过来,将她轻轻搂住,微笑道:「你放心,我绝不让你有事。」
陆姬在一旁看着两人,正想和他们搭话,玉面佛已从门外走来。他的神情看似平淡,但脚步声却略微沉重,段少胤很清楚他是有事而来。
玉面佛环目一扫,目光停至在段少胤身上,叹道:「唉,找到金三公子了。」段少胤不禁心中一檩,面se直沉。一般来说,好不容易找到人应值得庆幸,但玉面佛语气带着无奈,只怕是凶多吉少。
段少胤皱眉道:「莫非是金三公子出事了?」
玉面佛点头道:「不错,他的屍t已被人发现,就si在盲阿七屋里。」
段少胤问道:「盲阿七当时与哑婶来此别院,按照道理来说,应无法分神去抓金广目。这几人犯案时间兜不拢,所以出手之人肯定不是他们两人。」
玉面佛思索了半晌,叹道:「现在就看金岛主要怎麽处置,倘若他们想息事宁人,就会把过错推给盲阿七。」
段少胤肃容道:「况且,金广目真的si了吗?盲阿七的si可以作假,鬼面书生也可以,那金广目又为何不可以呢?」
玉面佛脸容深沉下来,蹙眉道:「这正是麻烦之处,因为金广目是毕竟是他们儿子,所以屍t被他们另外保护,除了沈三飞之外,其他人根本不能去查看。」
段少胤冷冷道:「做爹娘的人,总不会分不出自己儿子的屍t才对。依照金蟾夫人对儿子的宠溺来看,定然会哭得si去活来,甚至迁怒众人。倘若她仍消极被动,那就说明金广目可能还没有si。」
玉面佛微一沉y道:「你说的跟我想的一样,现在只能等了。」
因为云烟老人已「si而复生」了,所以慕容琴不必佯装以泪洗面。她与陆姬两人相约前往探视云烟老人,玉面佛和段少胤则去找沈三飞,询问关於金广目被掳一事。
三人来到一处内轩,内轩四面扇窗,背衬小山,前临清池,环境十分幽美。两名婢nv将酒菜端上来之後,便告罪离去。玉面佛率先斟酒,递给了沈三飞。
沈三飞接过酒盅,苦笑道:「你犯不着对我这麽礼貌,ga0得我j皮疙瘩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挑我刺即可。反正就算你们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
段少胤夹起了一块梅g扣r0u咬起来,仰起脸庞,问道:「调查结果如何呢?」
沈三飞沉y片晌,叹道:「我跟金广目不熟,所以也认不得他屍t。他依然是被一剑穿心,看似毫无挣扎。不过他虽武功不错,但负伤在身,被人偷袭也是在所难免。金蟾夫人当场抱着他屍身痛哭一场,若她也认定这人是金广目,我想应该不会错了。」
段少胤闻言一檩,因为他知道金广目并无负伤,那只是假装给外人看而已。生si关头,再怎样也会出手,所以金广目若真si,那这人武功肯定十分骇人。但若金广目没si,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玉面佛看穿了段少胤的想法,问道:「你还在怀疑他假si?」
段少胤放下筷子,喝了口酒後道:「他的si太奇怪了,凶手没必要杀他。你们想想,玄武会至今杀了是为何?他们不过是杀人越货,抢人宝物,但金广目有何可抢?」
沈三飞不以为然道:「他不是有那蛇矛吗?」
段少胤摇头道:「若为了这东西就与金蟾岛结怨,这未免太过不智。金蟾岛至今为止,对这一连串命案事不关己,草率行事,那是因为不影响他们。玄武会今日杀了金广目,这不摆明要和他们开战?」
玉面佛点头道:「不错,我也认为此举太奇怪。」他沉思半晌,续道:「再说了,这事情未免太过巧合。段兄刚抓了盲阿七和哑婶,哑婶又与金广目有关,金广目却忽然si去,这一切太过凑巧了。」
沈三飞总算听出来了,心中大讶道:「你们是怀疑金广目才是凶手?」
玉面佛淡然道:「若非如此,他何必故布疑阵?」
段少胤神情古怪,好一会後才道:「我一早便怀疑金蟾岛了,本来想说盲阿七和哑婶,但现在想一想,倘若不是地位更高之人,哪能轻易瞒天过海,在这金蟾岛来去自如。」
沈三飞拍腿叫绝道:「原来如此,我本来一直想说是有人对金蟾岛不满,故意在此杀人,好让金蟾岛在众人面前丢尽大脸。听你这样一说,反而更加可信。金广目若监守自盗,那麽之前他处处针对你,也就能说得通了。」
玉面佛沉下面se,尖锐地提醒道:「你们可别忘了鬼面书生。」
段少胤朝他看了一眼,知道他对鬼面书生仍有执着,叹了口气道:「金蟾岛如此大,地势崎岖复杂,他要是真躲起来,一时半会我也找不着他。倘若这次事件结束,他或许会认为自身不再危险而出现。」
玉面佛正容道:「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记了。」
段少胤明白他杀意已决,也不便多说什麽,随口敷衍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何时看我食言了?」
玉面佛容se稍缓,泛起一丝笑意,举起酒盅道:「好,有你这句话b千军万马更可靠,我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倘若我血刃了他,此次恩情必谨记在心,绝不敢忘。」
段少胤轻拍他的肩头,笑道:「朋友一场,何必多礼。」
三人饮酒作乐,直至傍晚,这才意犹未尽地姗姗离开内轩。他们并肩而行,走在小径间,看着四周风景,别有一番风趣。段少胤不禁感叹,如果没发生这一连串命案,金蟾岛的确是个好地方,旖旎风光,令人看得心旷神怡。
倏忽间,一阵锣鼓声传来,急促且剧烈,听起来绝非欢乐之事。玉面佛面se黯然,眼神透出些许不安之se,担忧道:「看来又发生了什麽事。」
三人互相对视,彼此有默契地朝声音奔去。过不多时,他们赶至现场,现场已聚集许多金蟾岛的下人。在场的人还有金元宗、金蟾夫人和三位公子,阵仗之大令人心生不安。他们走至人群之中,找到了卧龙子。
卧龙子看了看他们一眼,叹道:「年纪轻轻就这样香消玉殒,实在令人惋惜。」
段少胤闻言大檩,立时手足冰凉。能让金蟾岛全员出动,那只有可能是金蟾岛的人。金元宗膝下只有一nv,那人便是金翎儿。
段少胤身子一震,握住卧龙子的肩膀道:「难道金大小姐出了事?」卧龙子面露难se,虽不发一语,但点了点头。段少胤不可置信地退开数步,双目一闪,充满了愤怒之se。玉面佛知道他动怒了,赶忙上前捉住他的手,深怕他会做出什麽傻事。
沈三飞一脸凝重道:「她到底怎麽了?」
卧龙子摇头叹道:「就在方才不久前,金蟾岛巡视的下人发现一道行迹诡异的人影,那人往地下扔下一个麻布袋。下人去查看之时,发现袋中竟是金翎儿的屍t,她全身ch11u0,身上多处伤痕,下半身渗血,看似生前遭人凌辱致si。」
段少胤瞬间僵住,片晌之後,一gu止不住的杀意从他双目迸裂而出。便在这时,金增长也注意到了他,他愤怒地冲上前来,大叱道:「是不是你,是你杀了翎儿对不对!」
沈三飞挡在两人面前,沉声道:「金二公子,令妹si讯委实人神共愤,但你血口喷人,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金增长厉声道:「别装傻了,很多下人都亲眼见到他与翎儿多次会面。我明白了,肯定是乃妹不接受你的ai意,所以你愤而杀人,对吧?」
段少胤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冷冷道:「哼,你可别作贼喊捉贼,要是让我查到是你害了她,我一定把你碎屍万段,教你求生不得,求si不能。」
後方的金蟾夫人闻言大喝道:「段少胤,你胆敢威胁金蟾岛的人?」
段少胤不屑道:「我可不只针对金蟾岛,倘若让我查出凶手是谁,哪怕是人人敬仰的武林前辈我也不怕,照样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金元宗怒瞪了他一眼,质问道:「先前我让你别靠近翎儿,但你似乎不听,你若真的对翎儿动了情也无妨,但你若因此杀了她,我也不会放过你。」
段少胤冷笑道:「就凭你的武功,只怕还没这麽厉害。」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就连金元宗面se也当场铁青。段少胤不理会众人眼se,续道:「况且,今日之事不正是你一手促成,你又有何资格指责别人?」
金元宗怒道:「你说是我一手促成?就因为我不让你接近她?」
段少胤仰天长笑,冷冽道:「你犯不着转移话题,这跟她与我之事无关。当日发生命案,你们今蟾岛混淆焦点,一直把矛头针对我,导致陆续si人却抓不到凶手。你身为一家之主,纵容令郎草率行事,栽赃嫁祸,该当何罪?待到哑婶和盲阿七出现,你们仍想大事化小,否则又怎会发生金翎儿惨si一事。」
金增长忍不住道:「你少为自己脱罪,盲阿七和哑婶已承认了,就是你唆使的。我爹本想敬重你是龙凤榜上之人,才不想公诸於世,没想到你竟反咬一口。」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将目光移至段少胤,谈论声此起彼落。段少胤双手负後,环目一扫,冷笑道:「盲阿七和哑婶均在金蟾岛上侍奉多年,我如何能唆使他们?我本不想说,但我今日必须向诸位说出来。」
卧龙子捋了捋胡须,问道:「段公子有何要说?」
段少胤淡然道:「诸位不妨想想哑婶和盲阿七犯案,金蟾岛难道真不知情吗?他们只是单纯管教不方,还是有意纵容行凶,事後再相互切割,将过错推给两人。」
卧龙子皱眉道:「你这指认非常严重,你可有证据?」
段少胤平静道:「我当然没有证据,因为如果我有,我早就处置他们了。」听到这话,金增长冷笑一声,本想出言叱责一番,却被段少胤截口道:「我虽无证据,但诸位不妨想一想,我若真想害诸位,为何要挑在众人齐聚之时?」
卧龙子问道:「可是依你所述,他们又为何杀人?」
段少胤解释道:「此次众人齐聚,全是为了金老太君寿宴,也就说这是金蟾岛的邀请。相较於我来说,他们更有机会下手不是吗?」
金元宗大怒道:「够了,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定不饶你。」
玉面佛知道双方均因金翎儿之si气在头上,倘若继续这样下去,双方恐真动刀动枪。他立时走出来道:「两位请息怒,倘若凶手另有其人,你们反目成仇,只是让对方喜闻乐见,对案情一点帮助也不没有。在下斗胆,不如各自散去,先行冷静再说。」
金增长大喊道:「不行,他要为翎儿赔命!」
玉面佛双手一探,血佛珠从袖口滑进掌心,他冷眼看向金增长,威而不怒道:「如果金二公子真想找人讨教泄愤,在下愿舍身相陪。」
金增长当场一怔,顿足不前。玉面佛经常来金蟾岛,金增长当然知道他武功不弱,甚至在他之上,倘若与他对打,到最後丢脸的也会是自己。
一直未出生的金多闻看向玉面佛,不悦道:「玉公子是要替他出头吗?」
玉面佛摇头道:「你错了,我是在保护你们。若是由我出手,你们顶多残肢伤t,但若是由他出手,你们必si无疑。你们可以不信,但事实如此,否则当年卧龙子撰写龙凤榜之时,就部会是他在榜上,而是你们几个人了。」
卧龙子也出来缓颊道:「外头天气严寒,不该再让金姑娘再饱受寒风吹残了,金岛主还是先将金姑娘请人移回去。至於追查凶手一事,尔後再商谈也不迟。」
卧龙子乃武林前辈,金增长纵使不满,也不敢妄意与其为敌。金元宗面se黯然,深了一口气缓下心来,叹道:「那就照卧龙子先生所述。」
好不容易安抚众人情绪,玉面佛简直觉得老了数载,不禁露出苦笑。他让沈三飞跟着金元宗回去,顺便调查金翎儿si因,自己则带段少胤返回别院,避免他因恨滋事。玉面佛自认与段少胤相识颇深,除了慕容琴受到危害之外,他鲜少见其如此气愤。
两人返回别院,陆姬似是已闻到风声,面se苍白,静静地坐在桌子旁。一旁的慕容琴虽不作声,但双眸不时移过来,看似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和其搭话。
段少胤知道她们担心自己,不禁叹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麽,我没有什麽大碍,只是有些困倦了,让我休息一下便好。」
慕容琴见其开口,低垂螓首道:「我请人帮你放好热水了。」
段少胤瞧她温柔t贴,又想起金翎儿可ai模样,心中宛若刀割般淌血。他忍住冲动,微微点了点头,步出院外前往澡房。段少胤稍作盥洗之後,返回屋中,慕容琴将门扉关上,b起平日更早熄灯。
陆姬为防段少胤胡思乱想,难以入眠,故在酒水下迷药。可惜段少胤游走江湖多年,陆姬这点小动作完全瞒不过他。段少胤并没有说破此事,他以独自一人静静为由,拣了间客房,避开两nv。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他翻出窗外,身子轻掠至屋瓦上。他仰望着夜空,想起当日与金翎儿在江水饮酒一事,脸se顿时苍白如纸,泪水缓缓流下。他的脑海浮现金翎儿甜美笑容,稚气模样,忍不住心酸了起来。
段少胤在心中发誓,无论对方是谁,只要落到他的手上,他定要教那人痛不yu生,尝遍人间极刑而si。
段少胤长吁了口气,他知道不可耽搁,必须尽快找出凶手,以免让他溜出金蟾岛。段少胤打算先去看金翎儿的屍身,献花祭悼一番。
正当他穿梭树林间之际,一道人影倏地掠到他後方。他心中一惊,暗忖道,难道凶手主动找上门来?他沉下面se,转过身拍出一掌,双方顿时拳掌交抵,各退数尺。
段少胤抬头一瞧,藉着月光看清了那人面貌,想不到竟是屠婆婆。屠婆婆冷眼看着他,叱责地问道:「你为何杀了我家大小姐?」
段少胤先是一呆,旋即恍然大悟。他叹道:「屠婆婆,你老人家误会了,我并没有对金大小姐出手。」
屠婆婆冷笑道:「哼,废话少说,我今日便要为大小姐报仇。」
段少胤大感不妥,屠婆婆武功高强,若是与她在这边大动g戈,轻则耗费时间,重则伤及元气。无论最终为何,均对案情毫无帮助。
屠婆婆似是不肯罢休,她抢步上前,一套拳掌蓦地施展开来。段少胤不敢小觑,卯足全力摆出架势。屠婆婆的双掌宛若jg铁所铸,沉重得很,每掌拍下来,段少胤均感骨头发出喀喀声,好似要散开了一样。
段少胤怕伤及屠婆婆,不肯使用兵刃,同样以拳掌还击。虽然并非他强项,但他内力浑厚,分别以迎、拍、碰和撞等招式应战,屠婆婆占不到上风,锐气也减了几分。
屠婆婆把心一横,欺身而入,想以险制胜。段少胤身形一晃,掠至後方数尺,佯装撤退,实则俯身向下袭去。
屠婆婆双目闪动,反应甚快,登时扼住了段少胤的手腕。段少胤微微皱眉,冷喝一声,气劲由全身散去,迫使屠婆婆退开以免被震伤。
两人打得不分你我,大战数十回合之後,双方t力未减,但谁也伤不了谁。段少胤不禁感觉奇怪,这人武功之高,恐不在南g0ng天枫等武林前辈之下,又怎麽纡尊降贵,跑来金蟾岛当一个小小下人?
屠婆婆趁他思索之际,又出了一掌,想当然尔,此招仍被挡下来了。段少胤凌空翻圈,斜飞至树梢上,沉声道:「屠婆婆,你应该很清楚,你要杀我并非易事,为何不罢手?」
屠婆婆嘴角轻扬,冷笑道:「倘若杀了大小姐的凶手在你面前,你明知无法击败他,你会就此放弃杀他吗?」
段少胤大惊道:「可是我真没杀她,请你相信我。」
屠婆婆放下双手,容se稍缓,平淡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杀她,要不然你方才就下si手,怎还会与老身公平对决。」
段少胤大喜道:「你真的相信我?」
屠婆婆徐徐道:「以你的武功,倘若是这一连串命案的主谋,下手未免粗糙。老身今晚前来刻意与你会面,便是想确认你的决心,看看你是否真想替金翎儿报仇。」
段少胤沉y半晌,皱眉道:「莫非你知道凶手是谁?」
屠婆婆微笑道:「老身不知道,但老身很快就会知道了。你可知道凶手有个特x,那就是会回到犯案现场,又或是瞧瞧已被他们杀si之人。」
段少胤讶然道:「难道凶手会去找金大小姐的屍t?」
屠婆婆双手负後,一字字道:「百闻不如一见,你何不亲自去看看?」言罢,屠婆婆纵身向前一跃,不出半会儿,两人来到金翎儿的闺房。
段少胤为之愕然,问道:「难道金大小姐的屍t在这里?」
屠婆婆颔首道:「这房间布置是大小姐亲自参与,也是她生平最ai。老爷不愿她待在其他地方再次受苦,所以特地请人移来此处。」
段少胤又想起金翎儿的玉脸,心中一动,莫名地叹气起来。良久,果真如屠婆婆所述,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翻过围墙,掠至金翎儿闺房外。
段少胤哪还能忍受,他倏地抢步冲出,飞快地来到了那人的面前。他双目一闪,冷冷道:「你究竟是何人,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恕我不客气了。」段少胤稍微一瞥,此人大半夜身穿黑衣,若说途中路过,显然是不可能的。
屠婆婆倒是一脸从容,淡然道:「不用问了,这人必然是金蟾岛的人,因为老爷下令将大小姐搬进闺房一事,只有金蟾岛的人知道。」不等对方回应,她旋又瞥向那人的後方,语气充满不屑地说道:「大丈夫敢做敢当,鬼鬼祟祟躲在那里成何t统!」
屠婆婆这麽一说,段少胤往她视线移过去,这才发觉黑衣人後方还有一人。只是这人并未穿着黑se劲装,而是一身高贵华服。
段少胤认得此人,他正是金家二公子金增长。段少胤怔了半晌,皱眉道:「金二公子怎会在这时出现?」
屠婆婆冷然道:「三更半夜,出现在此地,不就是作贼心虚吗?」
段少胤顿时遍t生寒,双手颤抖,错愕道:「这不可能,他可是金大小姐的兄长,难道杀害金大小姐的人就是他?」若没记错的话,卧龙子亲口说金翎儿是被nve而si,他们同一血脉,难道真会做出此等乖逆l常又伤天害理之事?
屠婆婆露出一抹诡谲笑容,彷佛些许凄凉中带着嘲讽,缓缓道:「你惊讶得太早,你若知道眼前这黑衣人是金广目,你ˊ只怕会更加讶异。」
此话甫出,那黑衣人浑身一震,双目瞠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屠婆婆。片晌之後,他拉下了黑se面罩,段少胤定睛一瞧,此人果真是金广目。
这下段少胤可真是动怒了,换作是别人,垂涎金翎儿美se而将其凌辱致si,虽不可饶恕但也能理解。可是他们身为金翎儿兄长,竟然一同残杀自己的胞妹,这让段少胤简直气到双目眦裂,恨不得将他们两人ch0u筋断骨,凌迟至si。
段少胤怒道:「你们身为她的兄长,不仅没保护她还残杀她,这次金蟾夫人再敢阻扰我,我连她一块也杀了。」话音未落,他人已抢步上前。
金广目和金增长两兄弟早已领教过他的厉害,深谙不是他的对手,一转头便要逃跑。段少胤哪里肯让他们走人,他使尽全力,不一会儿便居上後方,一掌拍出,金广目哀号一声,应声倒下。段少胤正打算抢攻,没想到金增长绕至後方,来到屠婆婆身旁,冷喝道:「你若是再敢乱动,当心我一掌打si这老太婆。」
段少胤不禁皱眉,屠婆婆武功甚高,就算是自己也只能斗个平分秋se,更何况金增长距离她至少十尺,绝对足以屠婆婆反应过来。
屠婆婆转身看向金增长,不疾不徐道:「真是可悲,堂堂的金二公子,怎麽连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都能下毒手,看来你娘并没有教好。」
金增长怔了一怔,板着脸孔道:「si老太婆,若非看你初来乍到,又是个老人家,我早该把你杀了,省得你现在破坏我的好事。」这下段少胤又更懵了,他本以为屠婆婆服侍多年,所以金翎儿对她敬重,没想到她只是个新人。
屠婆婆大笑道:「你说错了,是我应该把你这畜生杀了,否则今日怎会闹成这样。」语毕,她一展轻功,朝金增长直奔而来。
金增长此刻杀心已起,拔出腰间长剑,猛然杀至。
屠婆婆双掌一翻,以巧劲为主,双掌软绵如丝,弹开了金增长的长剑,打在他x口上。金增长本以为此掌虚弱无力,没想到屠婆婆轻催内力,一gu强劲如九弯十八拐窜入肺部。
屠婆婆此招甚妙,中招者会呼x1急促,喘不过气来。她本以为已得手,孰料金增长只是稍作发劲,屠婆婆的双掌顿时被弹开。金增长再施剑法,长剑如附骨之蛆,紧迫盯人,b得屠婆婆退开数尺。
金增长仰头一瞧,愕然道:「你这si老太婆会武功?」
屠婆婆双掌一扬,将真气轻托掌心,旋即俯身冲下,两掌倏地拍出。金增长夷然无惧,抢上十几步,挥手甩出手中锋利宝剑。
屠婆婆只觉眼前光芒闪动,剑圈呼啸而来,迫她收手闪避。对方手中毕竟有兵刃,双方对峙起来,若非屠婆婆武功一绝,早就人头落地了。
屠婆婆大惑不解道:「你何时武功这麽高了?」
金增长似是被看穿什麽,身子微颤。他双目透出杀意,低喝一声,剑招再来。屠婆婆心念如疾电一闪,决心直捣h龙,欺身而上,b至剑圈之内。她伸出双手一探,缠住了金增长的手臂,内力瞬间运出来,意图震断他的手臂。
金增长早知她会抢近,已有准备,霎时间使出一套连环腿踢她下盘,趁她重心不稳之际,被擒住的左手划了几个圆圈,反过来将她打退。
段少胤本以为屠婆婆胜券在握,岂料她看起来并未占上风,当心她有所失,段少胤先是一掌打在金广目x膛,让他踉跄跌地,旋又纵身而出,前来援助屠婆婆。段少胤取出身後飞鹰钺,右肩斜闪长剑,左手凌空划了圈子。
金增长从未见过如此诡谲招数,一剑弹开,施展轻功退出十余尺。金增长冷哼道:「别以为你们赢了,现在才是你们痛苦之时。」话音落下,他一个蹬步,整个人掠空数丈,待到段少胤回过神时,他已消失在半空中。
段少胤赶忙回头,趁金广目站起身来,立时给他点x。金广目双目一闪,瞪着两人,旋即露出了微笑。段少胤不明白他为何这般从容,不禁懊恼起来。
便在这时,屠婆婆走上前来道:「方才那人究竟是谁,他根本不是金增长。」
金广目别过脸庞,不发一语。段少胤看向屠婆婆,问道:「这是什麽意思,为何你老人家说他不是金增长?」
屠婆婆不以为然道:「金增长没有那本事,你也该看出来了。此人虽武功b你弱,但绝不是金增长那种人可b拟。况且这人招数jg妙,不是金家的剑招。再者,这人虽易容成他,但身形和语气仍有差异,仔细一听便可发觉。」
段少胤讶然道:「那他究竟会是谁?」
屠婆婆指了指金广目,冷冷道:「那得问这小子才知道。反正不急,我们既然已抓到了其中一人,另一人被揪出来也是迟早之事。」
金广目大笑道:「这可未必。」正当屠婆婆露出困惑之se,外头忽传一阵喧闹。四周火把倏地亮起,一团人从正门窜入,将他们团团围住。
屠婆婆低声道:「糟了,中计了。」
段少胤往前一瞧,方才与他们激战的金增长,眼下像是个没事人,跟着大夥儿一同进来,看似早已等待多时。段少胤环目一扫,周围的人除了金蟾岛的人,甚至连卧龙子、云烟老人和东方印等武林前辈也到场。
不光如此,金元宗身後那白发苍苍的老妪,头戴金se凤冠,手杵金蟾杖,不用多说,这人肯定是金老太君。现在段少胤才恍然大悟,为何屠婆婆说中计了。
众人围绕在院子中,不等金元宗开口,金增长佯装惊讶之se,指着段少胤道:「果然是你杀了翎儿,你还想来毁屍灭迹对吧?我三弟也被你掳来这里,你还有什麽话可说?」
段少胤如同哑子吃莲,登时语塞。他要说清来意自然简单,但对方会肯信吗?现在金广目也在这里,倘若他胡乱指证,这下还真是跳入h河也洗不清。
金元宗不客气地道:「你们两人鬼鬼祟祟来这,总不会跟我说是献花悼念的吧?我不知道你何时与屠婆婆g上,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为何我儿子会被你点了x在这?」
金广目装出无奈貌,指着他们道:「就是这两人杀了翎儿,他还要屠婆婆带他过来,说什麽要把翎儿的屍t毁掉,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金蟾夫人这下忍不住了,她大叱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
段少胤大感不妥,一时茫然无措。只见玉面佛从人群走出来,躬身作揖一下,徐徐道:「这其中必有误会,还请各位勿妄下判断。」
金蟾夫人露出愤怒之se,不悦道:「玉公子,你才高八斗,我很是敬重。但你不能因段少胤是你朋友,你就这样为他脱罪。无凭无据也就罢了,现在人赃俱获,还能狡辩什麽?」
玉面佛神情自若道:「诸位不妨想想,倘若段兄真要毁屍灭迹,他当初又为何要扔下麻布袋让下人拾起?」
金蟾夫人低喝道:「也许他事後反悔。」
玉面佛眼神瞧了金蟾夫人一会後,平淡道:「倘若金蟾岛这一连串命案若因他而起,那他肯定准备充分,怎会在关键之时犯错?」
金广目不满道:「玉公子这话,莫非是说我乱嫁祸他?」
金蟾夫人寒芒一闪,冷哼道:「广目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怎还会有假?」
一旁的金元宗本来踌躇不定,一听金蟾夫人这麽说,顿时也点头示意。他沉声道:「若非段公子并非为此而来,那他为何半夜潜入,未免有失礼数。」
屠婆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平静地道:「是老身带他来的。」
金元宗皱眉道:「屠婆婆,我念你是家母的朋友,平日又对翎儿疼ai有加,但你却恩将仇报反害si了翎儿,我绝不会饶恕你。」
金广目指着屠婆婆,附和道:「我亲眼见到她会武功,肯定是她联手段少胤,两人狼狈为j杀了一g英雄豪杰。」
金元宗转过身来,对着金老太君作揖道:「请恕孩儿要秉公执法,就算她是娘的旧友,我也不
会轻易饶过她,否则难以向诸位交代。」
金老太君缓缓道:「你若真对她动手,肯定会後悔莫及。」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像是被雷打到一样,为之一怔。原来,金老太君的声音十分温柔,清脆如莺语,绝不是一个花甲老人的声音。
金元宗呆了半晌,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金老太君将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一张绝美的俏脸。卧龙子惊讶道:「画娘子?」这下众人总算知道她是谁了,她正是武林中易容术最高招的人,人称八雅士之一的画娘子。
金元宗怒道:「你把我娘亲怎麽了?」
画娘子甜甜一笑道:「金岛主这话未免好笑了,金老太君乃龙凤榜上之人,小nv子何德何能可以对金老太君如何?她老人家不对付我,小nv子已是万幸了。」
金元宗还想说话之际,屠婆婆低喝道:「混帐,连自己娘亲都认不出来,真亏我从小把你养育到大。」说话同时,她也将脸上人皮撕下来,露出金老太君的脸。金元宗双目一瞠,为之愕然道:「娘、娘亲?」
云烟老人拊掌大笑道:「哈哈,真是有趣,原本的金老太君是画娘子,看似下人的屠婆婆才是金老太君。我说金老太君呀,你这又是演哪一出戏呢?」
金老太君冷笑道:「糟老头子,倘若你也有孙nv,你就会知道我为何这麽做。我的寿宴根本无关紧要,我其实是要齐聚天下豪杰,从中选出我的孙nv婿。」
大院内聚满众人,约莫数十人之多,听闻金老太君此言,纷纷目露讶se,不知所云。云烟老人难得也面露窘se,问道:「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金老太君洒脱道:「当你们进入金蟾岛之时,老身便佯装成下人之姿,暗中观察你们。在老身心中仅有几人有资格娶翎儿,分别是鬼面书生、洛神公子和段少胤。这三人是由老身多次审核,最终才下定案。只是鬼面书生已si,洛神公子对翎儿毫无兴趣,恰巧翎儿又心属段少胤,所以我才带他过来这里见翎儿。」
段少胤心中一惊,原来金老太君所说的带他过来,不光是找凶手,还有这层含意。段少胤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金老太君,人si不能复生,此刻我们不便再谈此事了。」
金老太君瞪了他一眼,正se道:「哼,翎儿si前你未给她答覆,翎儿si後你依然不肯,你究竟是否为薄情郎?还是你看不上翎儿?」
玉面佛出面缓颊道:「金老太君,在下知道你很疼ai金大小姐,只是现在人事已非,你此刻b迫段兄,未免有些残忍了。」
金老太君笑道:「好,那我问你,如果她没si你会娶她吗?」
段少胤惊道:「这、这我心已有所属。」
金老太君哈哈大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何妨,只要你真心对她好,我不在乎你现在有多少妻室。」金老太君猛地回头,狠狠瞪了金元宗一眼道:「你可别像我这傻儿子,只不过是讨个妾就委屈到躲起来,连岛上出了命案都不敢管。」
金元宗闻言大檩,羞窘地垂首。段少胤抬起头来,眼神s出复杂之se,叹道:「金大小姐确实是美人胚子,也很善解人意,温柔可ai,只怪我无福认识她更深。」
金老太君扯起嗓子,仰天长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撇过头来,朝着屋里大声地喊了一声道:「还不出来见客,难道不懂礼数吗?」
正当众人困惑之际,门扉缓缓打开来,金翎儿竟走了出来。她一身盛装,衣香鬓影,举手投止带了些稚气,却又惹人怜ai。段少胤哑然失声道:「这是怎麽回事?」
金老太君微笑道:「翎儿根本没si,也没被人玷w,这不过是我安排的一场戏。」
众人惊讶之余,仍将目光移至金翎儿身上。金翎儿虽经常出席盛宴,但这样被人直gg地盯着看,也感到有些不安,羞涩地玩弄起衣角。
金元宗惊诧道:「娘亲,这事你为何未与我提起过?」
金老太君露出不悦之se,不屑道:「跟你讲有何用?你就算关心翎儿,在你那妻子面前你胆敢说一句话吗?我让她假si,不单是想测出段少胤真心,还要保护好她,顺带将在金蟾岛肆nve的凶手揪出来。」
提起凶手二字,金元宗回过神来,问道:「若娘亲也在这,难道段少胤真不是凶手?」
金老太君大叱道:「你这不孝子,难道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她指着金广目,冷然道:「你教出来的这个孽畜,方才还想诬陷我,真是金家之耻。」
金广目见大势已去,身子一颤,颓然地垂下肩膀。金元宗握紧双拳,既惊又怒道:「你这愚蠢之徒,为何要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你年轻气盛,犯点小错也就罢了,但你接连杀害多位武林中人,我也保不了你了。」
金老太君双目灼灼,瞪了金增长一眼,不屑道:「不要以为我忘了你,你方才跟金广目一同联合起来对付我,你好大的胆子!」
金元宗回过头来,讶然道:「什麽,你也有份吗?」他沉思半晌,叹道:「难怪方才你与我们途中会合,又催促我们快来这里。可恶,我怎会教出你们这两个蠢儿子!」
金老太君冷笑一声道:「宗儿,你倒不必这麽自责。金广目一事,你委实责无旁贷,但眼前这人却不是金增长,你没必要替他难过。」
接连而来的消息,已令金元宗有些迷惘,此时又听闻金老太君这麽一说,他不禁皱眉,对眼前的金增长起了疑心。金元宗问道:「娘,那他究竟是谁?」
金老太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确定他绝不是金增长。我与他交手过,金增长绝没有他那般好身手。」
与此同时,沉默已久的段少胤,此时走上前道:「我或许知道他是谁。」
金元宗困惑道:「他是什麽人?」
段少胤凝视半晌,轻轻道:「鬼面书生。」
众人顿时一片譁然,金元宗问道:「鬼先生不是si了吗?难道他也是装si?」
段少胤点头道:「不错,他正是装si。」他看向玉面佛,徐徐道:「你还记得那日我们与鬼面书生喝酒一事吗?」
玉面佛颔首道:「我记得一清二楚,怎麽了吗?」
段少胤解释道:「当时有个黑衣人出现将郝老九杀了,金广目佯装与他对打,那黑衣人正是鬼面书生。」
玉面佛惊呼一声道:「但是,那时鬼面书生正与我们喝酒。」
段少胤眉宇一轩,平淡道:「我猜与我们喝酒之人,或许是盲阿七。他之所以这麽做,是因为盲阿七武功不高,若由他假扮黑衣人,他怕是会被我当场揭穿。」
玉面佛问道:「你为何能肯定?」
段少胤笑了笑,神情自若道:「当时黑衣人逃走之後,鬼面书生跟在你身後到来。你还记得他取出飞砚台吗?他是用掌心整个握住,但鬼面书生的飞砚台绝技是用两指巧劲,明显这人根本不是鬼面书生,所以才犯了这个错。」
玉面佛恍然道:「原来如此。」他想起了什麽,追问道:「莫非当时哑婶也是事先安排,用来逃脱的人质?」
段少胤颔首道:「不错,所以当时明明是上山,但哑婶的竹篮却是sh衣服。他害怕我们两人联手真能制住他,所以才安排哑婶,这样能确保逃走。」
金增长闻言一檩,露出慌张之se,忙道:「爹,你别听他的,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连你也认不出来吗?」
将苍白假发取下的画娘子,一头乌黑秀发流泻而下。她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微笑道:「若论武功的话,我自认不是在场诸位豪杰对手。但是提及易容术,只怕这里没人b我懂。只要我轻施巧手,此人究竟是金二公子,还是鬼面书生,不过转瞬之间。」
金增长再也忍不住了,他冷不防从怀中取出竹筒,往地上一扔,烟雾瞬间蔓延开来。他撕下了假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孔。
金元宗大喝道:「好一个鬼面书生,竟敢假扮我金蟾岛之人。」
不等金元宗动作,玉面佛身子一旋,率先朝他出手。他早已蓄势待发,真气运行全身,这一击当真有如雷霆万钧之势。他忍了半天怒气,此刻正怒火填膺,目光眦裂。顾不得自身生si,血佛珠倏地划了过来。
血佛珠乃知名铁匠所铸,用沉甸甸的铁块磨成球状,再以朱砂染se七七四十九天,呈现出看似圆润光滑却又沉重的武器。他扬手挥出的血佛珠,看似随手一击,实则百斤沉铁,一旦轻易被砸到,不是瘀伤就是骨折。
鬼面书生也非省油之灯,他ch0u出银剑,银芒洒去。玉面佛大喝一声,身影一折,夷然无惧地笔直扑向他。鬼面书生哪见过这麽不怕si之人,身形一缩,脚下倒踩七星,连退数步。
玉面佛脚尖甫点地,立时又起身而行,如影随形,急攻而至,血佛珠左右各挥出数击,珠影带风,猛如饿虎扑羊。
他内力深不可测,拳脚施展处,飕飕风声,慑人心魄。鬼面书生沉着应战,虽然也讨不到什麽便宜,但招俱留几分後劲,也不至於输给他。玉面佛双目一闪,额上沁出汗珠。他看似存着玉石俱焚之心,招式之间,俱是同归於尽的杀招。
鬼面书生轻叱一声,手中银剑挽起剑花,霎时间劈出三剑,剑光有如疾电一般。玉面佛连退数步,突地斜斜甩出血佛珠往其肩上削去。玉面佛平日温文儒雅,待外人谦和,岂料他武功霸道,多是y拆y砍的招式。
鬼面书生自知若和他周旋下去,等到众人定过神来,就算打赢了他,势必也要被围困在这院子之中。他心念一闪,凌空後跃,打算掠上屋脊逃走。金老太君目光如电,早已看出鬼面书生会这麽做,她身形一晃,有如鹰隼般斜飞出去。
金老太君顺手将画娘子手中的金蟾杖接过来,朝鬼面书生打出一套杖法,顿时漫天杖影,左右交衔,连绵不绝。
金老太君模样看似老人,可每一杖挥出,杖头如挑千斤之顶。鬼面书生剑带青芒,直击她掌中金蟾杖。剑杖相交,砰地一声脆响,金蟾杖纹风不动,鬼面书生却感手腕一麻,差点将银剑脱手扔出。
玉面佛此刻也追上来,本以为金老太君会让开,孰料金老太君竟左手一沉,金蟾杖急点玉面佛的x膛。玉面佛闪避不及,被打退到地面上。与此同时,金老太君身子一折,再施杖法,鬼面书生招架不住,y生生被打了数下,整个人跌落下去。
待到鬼面书生起身之时,段少胤已抢步上前,手中飞鹰钺离他不过寸许,只要他胆敢稍微一动,保证首级转瞬之间分离。玉面佛皱眉道:「段兄,把他交给我。」
此时,金老太君落地如棉,毫无声响。她淡然道:「谁也伤不了他,包括你在内。」
玉面佛惊呼一声道:「金老太君莫非想包庇他?」
金老太君不悦道:「哼,往你昔日这般冷静,怎麽这会如此莽撞。好在你算半个出家人,否则我当初也想过将你当成孙nv婿。」她仔细凝视玉面佛,一字字道:「这人si不足惜,我也不想救他。可是他假扮金增长,你若杀了他,我怕到时找不回真正的金增长。这人身上担了多起命案,你这一击图了个痛快,却让真相石沉大海,未免因小失大。」
玉面佛知道她说得有理,但心中仍难以释怀。段少胤倏地往鬼面书生点上x道,旋即收回了兵刃,走到玉面佛身旁,轻拍他肩膀道:「你放心好了,他迟早要si,只是非现在。」他看向金老太君,作揖道:「倘若金老太君要杀了此人,就算不让我这朋友出手,也一定要通知他到场观看,好泄他心头之恨。」
金老太君没有给出回应,只是默不作声。段少胤很清楚,对她来说,这算是默认。毕竟以她在武林的辈分,在众目睽睽之下,半推半迫地答应年轻人,未免有失尊贵身份。
正当段少胤拉着玉面佛,打算先行离去之际,金老太君忽地道:「你这小子,方才之言莫非只是说说,又想当个负心汉吗?」
段少胤讶然之余,金翎儿忽然跑了过来,她虽未主动抱他,但楚楚可怜的杏目,彷佛担忧他不告而别。段少胤看了看她,苦笑道:「我还会在这待上一阵子。」这话虽没挑明,但其中含意耐人寻味。金翎儿也不是傻子,露出甜甜一笑,羞赧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