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玉绪心里藏着的旧事弯弯绕绕盘踞在身体的各个角落里,如生命力过于旺盛的藤蔓,积年累月的疯狂蔓延,在心头纠缠不清,成了无数个死结。他的这束目光如同一把野火撒了进来,烈火扩散,无声无息地烧开了所有的死结。冰冷的河水,发苦的药,干燥寂静的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走廊白色墙壁上跳跃的金光,与他有关的一切不再处处受到遏制。一如泄洪,缠绕的藤蔓散去后,爱奔涌而出。
她忽然侧过身,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在他没有回过神之前吻了上去。
黑崎一护下意识就松开相握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她倒在地上的细长身影被他拖着到自己的怀里,黑影的边缘颤抖着变得模糊,一步步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街口冷不丁地发出一阵异响,叮铃哐啷地砸了一地。他们匆匆分开看过去,只见到滚动的垃圾桶和零星蹦跶的几只鸟。
朝仓玉绪‘啊’了一声,“被看见了。”
黑崎一护整张脸红得快要烧起来,咬牙切齿地说:“这两个家伙。”
“被发现了也没办法啊,”他们走过去扶起被踢翻的垃圾桶,朝仓玉绪幸灾乐祸地说,“不过说不定她们会以为是我大胆地追求你,你等下要记得假装害羞,这样显得我比较勇敢。”
“你不要跟着她们一起胡闹。”
“我哪有。”
双双停在门前,黑崎一护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怎么觉得还是有些紧张。”
朝仓玉绪拍了拍他的后背,浑然不在意,“别紧张太久,我饿了。”
“我说你啊,就不能也害羞一点吗?”他无奈。
“喜欢你这件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果不其然,脸又红了。
被她这么盯着,他把心一横,直接伸手开门。
结果门开得太快,躲在门后偷听的三个身影一个接着一个摔了出来。
反应灵敏的黑崎一护揽着朝仓玉绪往后退了三步,和地上趴着的三个人不尴不尬的对视,看着又气又好笑。
“那什么……”黑崎一心从地上站起来,热情地张开双手,“欢迎回家。”
“对,欢迎回家。”夏梨紧跟着开口,跳起来拉过被黑崎一护挡住的朝仓玉绪,“准备开饭了。”又顺手捞起在一边兴高采烈的游子往屋里走。
刚进家门,就听见了屋子外面一阵鸡飞狗跳,父子俩的声音一个高过一个。
比起黑崎一护,朝仓玉绪面对游子夏梨地好奇追问时,主打一个落落大方。
“就这样成功了吗?”游子兴奋得快要蹦起来。
“你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玉绪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什么真话假话呀?我们都看见了,还会有假的吗?”夏梨好奇地问。
“因为假话才是我成功了。”
“什么啊!那真话是什么?”游子和夏梨的脸顿时凑了上来,连忙追问,“是什么?是什么?”
“真话啊,”她拉长了声音,“我们其实已经在一起两个月了。”
“什么!”两姐妹惊呼的声音一个盖过一个。
就在她们两人准备刨根问底的时候,门外砸进来一个更大的声音。
“真是的,不要胡闹了,丢死人了。”黑崎一护顶着眼眶下一点乌青坐到了朝仓玉绪身边,夏梨提着黑崎一心的耳朵开始数落。
朝仓玉绪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黑崎一护的脸,“你们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他刚握住她的手,游子就贴心地把医疗箱摆在了伸手就能够到的台面上,殷切嘱咐,“哥哥的伤就让玉绪姐姐帮忙吧,我和夏梨要替爸爸上药,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和夏梨两个人立刻架着黑崎爸爸往旁边的房间走,走的时候还能听到黑崎爸爸在呐喊:“我也想要美少女帮忙上药……”
黑崎一护跟着在一边挥着拳头威胁,“臭老头想得倒是美。”
因为父子二人这场意外,晚饭愣是被推迟了半个点,不过最后还是勉强相安无事的结束了周末。
第二天开课,她和黑崎一护倒是头一次在学校里正大光明地约到一起吃饭,他还带着几个男生一起等她。见到她走过去,向她挥手,随后在那群朋友们的目瞪口呆中朝她走了过来。
“有些人想介绍给你。”他目光亮得惊人,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他会在她身边。
朝仓玉绪笑着把便当放到他手里,两只手挽上了他的臂弯。那群男生顿时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最严重的应该是那个头发发尾往外翘的男生,他一副准备撅过去的样子,半瘫倒在身边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的男生身上。
黑崎一护向她简单介绍,喜欢玩手机的瘦弱少年是小岛水色,身材高大沉默少言的是茶渡泰虎,刚才即将晕厥说话语气夸张的是浅野启悟。
在面前几双好奇的眼睛注视下,他清咳了一声,拉着身边站着的朝仓玉绪,“各位,这是朝仓玉绪。”
“我的女朋友。”
今年春季,空座町第一高中的女子剑道社暌违多年,重新在高校综合体育赛事的县预选赛上出线。女子队的主将是一年级的新人,国中时期默默无闻,在赛场上横空出世,县内媒体称其是高中生年龄段实力垄断级别的霸主,并有望成为空座町第一高中参加今年玉龙旗的代表选手。
“空降空座町的高中生魔王……”游子正拿着黑崎一护从学校里带回来的校刊一字一句地念,还没读完就被正对面的朝仓玉绪制止。
她捂着脸打断,“别念了,游子。”
黑崎一护坐在旁边帮她切汉堡肉,切完拿手肘推了她一把,催她吃饭,“再不吃就要冷掉了。”
“这种形容真的太难为情了,”她红着脸一把从游子手里抢过杂志,放到一边,“还是不要再看了,这上面写的都不是我。”
“可是玉绪姐姐真的很帅啊,在比赛的时候我和夏梨都看呆了。”游子很认真地强调。
“说起来,看到比赛之前完全没想过玉绪姐姐真的会剑道,”夏梨跟着接话,“玉绪姐姐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啊。”
“算算时间,应该好久了,”朝仓玉绪摸了摸脸颊,“基本上会走的时候就开始拿刀了。”
在游子夏梨两人的惊呼声中,黑崎一护惊讶道:“那么小就开始了练习吗?”
“没办法,家里是姐姐说了算,”她耸了耸肩膀,“她对这方面的要求超严格的。”
游子:“怪不得比赛的时候没有人是玉绪姐姐的对手。”
提到比赛,朝仓玉绪的神色有些诡异,“我本来不想参赛的。”
夏梨:“为什么?”
“因为赢了会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朝仓玉绪语气复杂。
黑崎一护不解,“你明明是光明正大赢下比赛,干嘛这么说。”
“事实是这么说没错……”她语气犹豫地解释,“不过剑法风格不同,比赛对他们不公平。”
“决赛学校的主将没记错的话家里是开道馆的,技巧上可以说很成熟,你赢过她哪有不公平。”他留心她神情不对,插嘴把话题带过去,“而且你以前没参加过比赛,她们都是参加过两年的老手。真说的话,这边对你也不公平。”
说完又顺手拿汉堡肉堵住了她的嘴,把这个话题终止在这里。
吃完晚饭,他依照惯例送她回家,两人在家门口碰上了出去别的医院帮忙的黑崎一心。刚打个照面,黑崎一心老毛病又犯了,一边热情似火地大喊玉绪酱好久不见,一边扑向朝仓玉绪,被黑崎一护一拳砸在了脸上。
“你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黑崎一护把人甩到一边,“这样很失礼。”
朝仓玉绪没当回事,弯下腰笑眯眯地对地上捂着鼻子的黑崎一心摆手说:“晚上好,叔叔。”
“晚上好呀,玉绪酱。”黑崎一心止住鼻血从地上爬起来,语气肉麻地问,“这么早就要回家了吗?”
“已经不早了,老头子,”门敞开,街道黑沉沉的,空气闷得直往地上倒,干燥的风粘在皮肤上让人眨眼间就出了一层薄汗。黑崎一护一脚踹在黑崎一心后背,不偏不倚地把人踹进了家门,“已经打过招呼了就不要在这里碍事,赶快回家。”说完不等回话,拉着朝仓玉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走出家门不远,他又主动提起了之前的话题,“参赛让你很困扰吗?”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朝仓玉绪在高中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与现世隔离的状态,恢复正常生活也不过是近几个月的事情,能够参与大型赛事,已经是十分惊人的进步。
“有点,但目前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黑崎一护忽然握紧她的手,“赛场上的你看起来,其实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如果觉得不舒服,要记得告诉我。”
她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抱住他的手臂,“我现在很好。”
“也不要觉得自己赢是不应该的。”
“我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不应该赢的人,”她难得笑得这么从容,语气隐隐听着和以往的沉闷大为不同,“只是……赢会让我感觉没意思。”
“没意思?”他有些诧异。
她仰起脸,路灯正正好照耀下来打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目光在这一刻显得光辉熠熠,“一护,我从没输给过姐姐以外的人,赢是必然的,”她总是安静又孤僻,他从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全然不同的骄傲神色,“我说的胜之不武,不在技术,在心。”
恍惚间,黑崎一护像是看见灯影下走出另一个她,她轻快的声音穿梭于深夜之中,游弋在另一个他所不知道世界,“决赛时的对手主将是道馆出身我猜到了,之前来学校打车轮赛的时候从她的剑法上就能看出来,”她说到这时,轻声笑了一下,“一说起来,好像就是因为这场车轮赛,我才被剑道社盯上,当初出这个头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奇怪的麻烦。”
“我以为你不像是会主动接战的性格。”朝仓玉绪在他眼里一直不是什么好战的人,“还以为有什么误会。”
“我也没想到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盯着路边昏暗的角落,“那主将的个性很强,说话容易激起我一点愤愤不平的心态。”
他望着她,“所以是激将法。”
“我从小到大都吃这套,冲动易怒的坏毛病并不是那么容易改掉。”
“你冲动易怒吗?”
“啊,小的时候是。一点就着,跟个炮仗似的。”
“玉绪。”轻快的是她,他却反而沉了下去,声音扎实地磕在水泥路上,发出硬邦邦地响声。
她扭头去看他,“嗯?”
“你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声音轰隆隆地砸在耳膜上,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脸上骤然多了一道水痕。
她的表情像是放空了一般,茫茫然地抬起头。
下雨了。
步入青春期的年轻人群体内部一直有一个固定话题——恋爱。和自己两个擅长与异性打交道的好友不同,黑崎一护作为一个感情意识萌芽明显迟缓的高中生,一直不怎么喜欢掺合这种话题。他出现明显的性别意识是在国中时期,认知仅停留在男生和女生之间的生理差别和性格差别。
遇见朝仓玉绪才使得他在情感层面的进步有了质的飞跃。
然而青春期所遇见的问题就像街机游戏里的游戏关卡,名为恋爱的游戏大关内不仅仅有和女生聊天沟通这种初级难度的设定,还有通关之后会遇见一些新奇且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就比如,亲密距离。
这得感谢他身边那个对恋爱以及女孩子一直保持着高度期待的浅野启悟,以及在年上恋爱游戏里有着专业水准的参与者小岛水色。他们在他并不怎么成熟的恋爱之路上的指手画脚让他开始对这段关系开始产生一点多余的,不那么体面的幻想。
而且,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这么丰富过。能从丢在地上洗衣篮里的衣服看见它们被解开从皮肤上离开,能从湿掉的地板上看见有人赤脚淌着水走过,能从满是水气的玻璃上看见一丝不挂的身体轮廓在花洒下抬起头。
花洒冲刷下来的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剩下屋外大雨倾盆的瞬间,声势浩大的雷声在耳边轰鸣。他耳鸣了,下意识闭上眼睛,不受控制地想到站在同一个地方的另一个人。
没多久,他关上了花洒,手撑着墙壁,呼吸沉重地弓着腰,低下头。
握住大腿间缓缓抬头的阴茎时,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恋爱距离过近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战栗。
黑崎一护从浴室里出来时朝仓玉绪正在厨房里走动,半干的长发垂在背后,软塌塌地贴在肩膀上,有水珠涎着皮肤往下淌进领口,带着他的眼睛一起滑进衣服被肩胛骨撑起的缝隙里。
他停在原地,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浴室里朦胧的脚印和水痕。
突然她回过头,浑然不觉他的走神,只是笑着说:“我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
他浑身一紧,慌乱地把眼睛挪开,下意识抓紧了自己身上的浴巾——她家里没有他能穿的衣服,淋湿的衣服烘干又需要时间,在她的劝说下,他只能用一条浴巾来维持着最基本的安全感。
她的眼睛落在他赤裸的上身时,所剩无几的安全感正面临着即将崩陷的威胁,“……也没有那么久吧。”
“衣服都快干了,你觉得呢。”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几乎不受他衣着的影响,“我煮了热可可,要不要来一点。”
“哦……好。”他跟过去,紧紧拽着浴巾,差点被绊倒。
“你要是这么害怕的话,可以坐在那边,到处跑的话很容易散开,”她余光瞥见他动作有些滑稽,忍不住偷笑,“不过就算散开了也没事啦,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什么?”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他的手臂从她肩侧伸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热可可。还没有降温的皮肤紧紧挨着她的手臂,温热的水汽从他身上过度到她身上,她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
他见状,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明明也很在意,让我一个人在这边出糗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我才没有想看你出糗。”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他靠得太近,以至于转过来的瞬间,湿热的呼吸打到他胸口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半晌,呼吸渐渐变得有些困难。鼻尖嗅到一股甜腻的香气,热可可蒸腾上来的那股甜味浸到了她身上,他愣怔着仔细闻了闻,头越来越低,浓郁的甜味顺着张开的嘴唇进来,舌尖一阵发麻,“玉绪……”
声音还没断,她的手臂已经绕过他的肋下,搂住了他赤裸的后背。
吻上去时,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他的身体像是发烧了一样热。
朝仓玉绪的手在他后背轻抚了两下,他搂着她的手猛然收紧。她眯起眼睛,舔了一口他的嘴唇,“浴巾要掉了哦,一护。”他的脸转眼间爆红,她好心闭上眼睛,手扶着他腰间的浴巾,安慰他说,“不过我什么也没看见啦,只是感觉到……”
话没说完,他低头重新吻了她,舌头像蛇一样钻进她的口腔,报复性地舔过她的牙龈和湿润的口腔,吻得格外缠人,连舌头搅动的声音都听得见。他离开她时,她明显有些魂不守舍,全靠着身后的台子才没有腿软滑下去,“你这个家伙,倒是对我警惕一点啊,”他摸着她发热的脸颊,低声说,“对男朋友就这么没有戒备心吗?”
“对男朋友要什么戒备心,”她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心,“你说过要我学着依赖你呀,不会是后悔了吧。”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她眉毛挑了挑,手掌心贴在他腰上缓缓下移,“和这里……”骤然收紧的腰腹肌肉在她的手下微微抽动,手指挂在浴巾边缘,“有关系吗?”
他猛地握紧了她的手,重重地喘了两声,咬牙切齿地警告她:“别太得寸进尺了。”
“只是试一下,那么凶干嘛,”她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而且雨下得这么大,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做坏事也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试一下?”他眉头一抬,看她。
“对啊。”她仰起脸,一字一顿地说,“没有人会知道,只有我们。”
窗外雷声渐渐远去,雨声哗然一片,雨水如墨点一般打在玻璃窗上。屋内的交谈声渐渐被掩埋在大雨之下,淅淅沥沥地像一阵小雨般,潮湿。
“你真的好热,一护。”
“……啊。”黑崎一护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呼吸声越发粗重,嘴唇贴在她锁骨上就像时烙铁一样热,舌头舔过的地方像被滋滋作响的炙烤着,烧得她骨头和肉都一阵钻心的痒。
太近了,他又在心里忍不住想。
预警危险的嗡鸣声拉长了在呼啸,又细又长,像是冷水蔓延过脊背。
“嗯……”他的舌头融进了她绵软的乳肉之间,沐浴露的香气钻进鼻腔。他们的气味其实是一样的,只是身体热得出了薄薄一层的汗,身体内的气味被这么蒸出来,毛孔中溢出的情欲湿湿热热地混淆在一块。
空气里发情的气息就像热可可那样浓烈。
他从没这么做过,只是本能地去抚摸,手掌心捧着的乳房像室温下融化的奶油。粗粝的舌头在凹陷的地方停留,温吞地就像睡着了一样。
“一护——”她的手插进他发间,催促他醒来,正要低头时,被他重新吻住。呼吸像那颗从她脊背那道流畅的弧线滑下来,洇进皮肤深处,沟壑的深处。
软绵绵地一团丰盈的肉几乎要从指缝间漫出来,乳头在他手心里慢慢立起来,硬硬地戳着他。
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被他反过来十指紧扣。
他停了下来,咬着她的下嘴唇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不敢开口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在不让她讨厌自己的前提下继续,还不敢承认十五岁的黑崎一护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阴茎在腿间已经硬得发颤了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压在她的腿间,不敢碰到她的身体。
“你这么能忍的吗?”幸运的是,他的女朋友是个没多少羞耻心的人。
他应该早就有所预料的,在她伸手握住他早就兴奋得不行的阴茎前。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现在看起来说不定像只被她拽住了项圈的狗,紧张地蜷起身体,躁动不安地压在她身上,在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呻吟下蠢蠢欲动地刨着床单。
“玉绪……”
“嗯?”她懒洋洋地靠在他肩头,握住他阴茎的手不忘了撸动两下,沿着形状饱满的冠状沟往下,一直到阴囊。手里面的动静比他嘴里的话多得多,粗硬的体毛扎着她的手背,龟头分泌的前列腺液被她弄到手里,沾得到处都是,皮肤的摩擦感逐渐弱化。
她好奇得不得了,只是房间里关了灯,这会儿除了黑崎一护亮得像是起了火一样的眼睛之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别……乱动。”他咬了一下舌头,脑袋埋进她肩窝。
“你不喜欢这样吗?”她故意这么问,伸过去,揉弄他的阴囊。
“……没有。”他梗了一下,喉咙里冒出像是呼噜声一样的呻吟,欲望在她肩头张开嘴冒出冷森森的牙齿,一口咬住了她的咽喉。
朝仓玉绪仰起头,发出像猫一样短而急促的尖叫。握着他阴茎的手时松时紧,力道像是带着某种迎合的目的,在他手指陷进大腿间后慢慢收紧,就像涨潮时的渔网一般,死死地缠着他们被快感一网打尽的身体。
她的大腿不受控制地夹住了他的手臂,和她的身体一样毫无威胁性,膝盖扣在一起缠着他,任由他的手指伸进去,沿着濡湿的阴唇摩擦。被揉开的阴唇像是呼吸一般翕张着含着他的手指颤抖,阴道口黏糊的体液粘在指尖,沾在在两瓣软肉间,手掌心触感一片滑腻腻的热。
被她握紧的阴茎跳动起来,龟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在她的大腿外侧,有种不安的紧绷感,也许是因为即将高潮。她的小腹也开始一抽一抽地动,阴蒂被揉出来,在他指缝间硬硬地涨大。呼吸声渐渐粗重得像是即将溺死,他们的舌头勾缠着,在饱含欲望的肉体发出的呼救声中沉默。
唾液沿着下巴淌了一线,她牢牢地抓着他的肩膀,抚弄他的阴茎,青筋在手掌心里鼓动。他忘乎所以地沉浸在她的身体赋予的快感中,一不留神,手滑进去了一个指节,惊人的热顿时包裹着他,柔软肥厚的内壁含着他的手指吮吸。她甜得发腻的声音从舌根后漫出来,随即,他的手指被绵软湿热的肉穴紧紧地含着,手掌心紧贴着的阴蒂也因为她收紧抬高的腰而不断摩擦。
他们的呼吸在这一刻近乎疯狂地交缠着,极其原始的快感步步紧逼,如同锁链般攀附上来,以至于不到高潮的最后一刻,他们谁都逃脱不了欲望的操纵。
他射到她手里时,她也夹着他的手臂陷入高潮,软倒在他怀里。
屋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光静悄悄地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爬到黑崎一护汗津津的后背上,朝仓玉绪的手从他肋下穿过,抱着他一声不吭。
坐进浴缸里之前,他们谁也没说话。
朝仓玉绪靠在他胸前,盯着自己和他交错的双腿发呆。
他搂着她的腰,让热水浸过她的肩膀,这时候听不见她的声音,狂欢过后的空虚才迎面扑来。他问:“你讨厌这样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回过神,伸手去和他十指紧扣,就像最开始那样。
“不知道。”也许是回想过后,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差劲。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么做,所以才这么问我。”
“不……”他歪着脑袋凑过去,鼻子蹭着她湿哒哒的头发,“只是担心你会讨厌我。”因为太近了,近到连他都觉得这样不可控的距离,有种可怕的诱惑力,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一护。”
“嗯?”
“我很讨厌现世,过去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刻,这种心情没有过任何改变,”她侧过脸,脑袋枕着他的胸口,轻声说,“直到认识你。”
黑崎一护在水里的双手慢慢收拢,抱紧她。
泡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有了点困意,起身擦干穿上了衣服,一块挤进了她那张单人床。
下了一整夜的雨把天空洗得一干二净,第二天的太阳异常的亮。
朝仓玉绪被晃醒,睁开眼睛,扭头看见的是睡在面前的黑崎一护。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紧闭的双眼和颤动的睫毛,还有在近乎刺眼的太阳光照射下泛着金光的头发。
不等他睡醒,她又靠过去,枕着他的手臂重新闭上眼睛。
两个人一起挤在单人床的一边靠着墙。
她想,应该换一张更大的床了。
没多久,黑崎一护拿走了朝仓玉绪家里的备用钥匙。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她的衣柜里就多了几件他的衣服,冰箱里多了不少新鲜的蔬菜和他喜欢的果汁,玄关还挂着他的雨伞和背包。这些不是什么特别显眼的变化,可能就是他过来一趟临走时忘了,索性就留在这里,等想起来的时候又有新的东西换着留下。
等朝仓玉绪想起来或者发现时,属于黑崎一护的痕迹已经在家里渗透得无处不在,而她正在和夏梨游子商量买新家具的事情,带着一种“反正要把床铺给换了,不如索性把看腻了的家具全换成新的看着更舒服”的心情挑选合适的风格。
两姐妹不知道是因为黑崎一护还是因为新鲜感,对这件事格外来劲,以至于几天后家里客厅意外被卡车撞毁后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保持着高度的兴奋,并表示两家干脆一起装修,还能凑个折扣什么的。
“玉绪姐姐,你觉得这个游戏机怎么样?”夏梨兴奋地展开家具手册,“正好换新的电视,可以买新的游戏机了。”
“跟沙发的风格看起来不是很合适。”游子皱着鼻子说。
夏梨:“还没定沙发的风格。”
游子翻出旧的家具手册,“我觉得玉绪姐姐之前看上的这一套沙发和电视柜就很好看啊。”
“那也不用买一样的吧。”
“可是真的很好看啊!”
“玉绪姐姐……”两个人争执不下,扭头去问朝仓玉绪,却发现她走神了,“玉绪姐姐?”
“啊?怎么了?”她回过神。
“游子想要这一套沙发,可是我觉得玉绪姐姐已经决定了,买一样的不太好。”夏梨把手册放平给她看,解释说。
“其实……”她眨了眨眼睛正要说什么,大门打开,黑崎一护到家,迎面碰上坐在桌边上的朝仓玉绪,两人同时愣了一下,随即他表情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紧张地问候了两声就脚步匆匆地钻回楼上房间。
“哥哥最近好奇怪,”游子见他这样,忍不住抱怨,“他最近不知道都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管家里重建的事情,爸爸不靠谱就算了,哥哥也变成这样。”
“咳咳……”夏梨拿手肘顶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留心坐在对面的朝仓玉绪。
游子这才反应过来。
朝仓玉绪神色平静地回头,“也许最近真的很忙吧。”这几天放学都是分开走,他找的借口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游子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安,“玉绪姐姐……”
“游子如果喜欢的话,完全可以选这一套,电视柜也很适合放这个款式的游戏机。”她很快把话题岔开。
夏梨:“要不要一起通知家具公司,问问看有没有折扣?”
“这个的话,我其实最近正在考虑忙别的事情,所以家里装修的事情要延后一短时间。”她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然而后背的皮肤透风似的凉,如同细细密密的虫群顺着脊柱攀爬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你们这里比较着急,不用特地等我一起。”
说完没多久,她脸上的笑忽然停住,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向天花板。
“怎么了吗?”游子夏梨疑惑地跟着抬头。
看了一会儿后,她拧紧的眉毛又慢慢松开,站起身准备离开,她今天来黑崎家摆放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两姐妹自己家装修的事情要先搁置,话说完也就准备离开,“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些事情,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下次再见。”
游子有些着急,“不在这里吃饭吗?”
“不了,家里的事——”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明显阴沉了不少,“有些紧急,我需要尽快处理。”
“我去喊哥哥。”
“不用了,他也很忙。”朝仓玉绪几乎是不给她们回应的机会,说完就往门外走。等夏梨和游子急匆匆地把黑崎一护从楼上挖下来时,她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哥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梨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