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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的打扫卫生煮饭的阿姨也只要在早上做一顿就好,其余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呆着。
萧一洋上了三楼他房间,晚自习的时间他早就将作业都完成,正要把书包放在桌角旁,想起包里带回来的那一个保温盒,他还没打开,至少洗了还给别人。
保温盒效果很好,从早上放到现在里面的食物还是热的,只不过孙毓嘉送给他的“小东西”,还真的有点让他意外。
见惯了别的女孩送蛋糕,送小饼干,还有七七八八的女生送给意中人的小玩意儿,他本以为八九不离十孙毓嘉送的也是这样类似的东西。
结果盖子一打开,扑鼻而来的浓厚骨汤伴着葱花的味道,仔细看,里面是几个蹄花?
她还挺有创意。
萧一洋整日平静如水的脸上此刻也没有绷住,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片刻后,笑容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的母亲原来也喜欢炖各种汤,嘴里总念叨说儿子念书太累了,身体要跟上,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补汤都要炖着给他喝,以前萧一洋虽面上总驳着,却还是每碗都喝下,母亲便会笑。
现在,想喝都是一种奢侈。
他放下手中的保温盒,转身离开房间,再回来时手中拿了一把勺子,坐下后,舀了一口送入嘴里,汤还是温的,很香。
第二天孙毓嘉刚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桌上的黑色保温盒,萧一洋把它洗得发亮光。再往后排熟悉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那人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手里翻阅着早读内容。
孙毓嘉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做什么事情都好认真,真可爱,她想。
“号外号外!”
时蕊边喊着边往教室里冲,八班风一样的女子的称号真不是说说的,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以常人不能及的速度扩散。现在这架势就是要准备开始扩散她的消息了。
时蕊飞奔进教室,双手拿着的一张彩印纸重重往桌上一拍,气喘吁吁:“你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宝儿!”
彩印纸上的大概内容就是学校沉寂已久的音乐社将再次重振旗鼓,准备新一轮的招人。再说为什么时蕊看到那么激动,想当初普恒一中的音乐社也是拿过多次省级比赛金奖的,后来因为学校的制度原因,这个社团便解散了,黯淡了许久,现在终于复社。
知道孙毓嘉歌唱得不错,也有这方面的天赋,时蕊和她待在一块儿老能听见她哼哼小曲儿,每次都夸她是小百灵,唱什么都好听。
现在社团重新招人了,时蕊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孙毓嘉一定会想去。
孙毓嘉:“你确定是‘青木唱作社’?普恒以前那个很出名的?”
“对啊,以前不是因为学校制度原因解散了吗,不知道为啥今年又开始了,这新社长绝对有点实力在身上,都荒了多久了现在还能拿到权重新组起来。”
时蕊接着鼓励孙毓嘉:“你不是喜欢唱歌吗,我觉得这是一个挺不错的机会。”
这点时蕊说的没错,孙毓嘉确实有天赋。
因为时蕊的嗓门确实大了点,再加上大清早的教室也没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便更加清晰。受其扰的就有萧一洋,从她进门到现在,愣是想装作听不见也不行,音乐社的一个个字进了他的耳朵。
转学前他就早有耳闻普恒的青木唱作社,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也会加入。
手握成拳又紧了紧。
时蕊滔滔不绝的话中,他又听见昨天那脆生生的声音,甜腻活泼,似乎是因为她的开心而掩不住的语气,孙毓嘉说好,她会加入。
没有一丝犹豫。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音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音乐本身能给人安心和愉悦,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地享受其中,没有喧嚣烦恼,生活琐事。
音乐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改变许多事。
音乐社招新的事情下午在学校一楼的公示榜正式公布,甚至到了晚上孙毓嘉走在路上也能听见七七八八的人在谈论,热度持续不减。
她不由地想:萧一洋会不会去?
他的贝斯弹得那么好听,整个人沾上音乐就在发光,小时候第一次遇见他,尽管是在角落远远地看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幸福,那种和音乐不分彼此的感觉,照耀了她许久。
从他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开始,就有一个人不停歇地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
早上,会从后面轻轻拍拍他的左肩,等他转头时,又飞快地出现在他的右侧,露出小白牙美滋滋地笑着对他说“早上好呀,萧一洋。”尽管在他看来这行为是如此幼稚,但他无一例外总是会中招。
午休前,他习惯把桌面的书都搬到桌肚里,整理干净再睡觉,每每这个时候,放在桌肚里的手总会碰到一些小玩意儿。他拿出看,是小孩儿爱吃的零嘴儿,或是一些古灵精怪的搞怪小物件,最多摸到的是一个口味的奶糖,但他没尝过,只是把它收起来。
最后就是放学,这人毫不掩饰走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从班级教室到学校的自行车停放处,直到他上了山地车的坐垫,她才会小步跑到他面前说一句“路上小心呀,拜拜萧一洋。”不管他有没有回话,说完就溜。
一次次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出口。
怎么办才好
于是在又一天早上将上演同样戏码的时候,萧一洋头也没回地站起身去讲台旁倒水,不过身后的人更快一步。
是风,碰巧吹过,带来一阵甜而不腻的奶香气,混合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掠过萧一洋的鼻尖。
她叫住了他,“你会去音乐社吗?”
听到“音乐”这两个字,他心中隐隐发痛,但也只是几秒,他便恢复如常,收敛起眸中流露的一点悲恸。
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萧一洋想自从他转来这个学校之后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他的私事,光看他在学校的生活怎么也不会将他和音乐联系到一起吧。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吗?
他没有转头看她,所以也不知道她脸上此刻是怎样的神情。
孙毓嘉拉住他衣摆的一角,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眼神看向他。但是面前的人听到她的问题后毫无所动,两人都不能看见彼此的面孔,却又一直僵持着,一个期盼心中所想要的答案,一个无动于衷,只是将一句话留给身后的人:
“我没兴趣。”
孙毓嘉看着手中攥住的衣角随着他往前的脚步一点点滑落,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她想不通。
没兴趣?怎么会没有兴趣?她知道他拿起贝斯的样子有多闪耀,明明他比谁都更有天赋,明明他演奏时眼中的喜欢不会骗人。
时蕊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小玫瑰,仿佛下一秒就要枯萎的样子。
这丫头给她讲了早上和萧一洋发生的事,她这个旁观者还没听清楚,对面的人越讲越委屈,最后直接落了几滴小眼泪。抛开别的不说,本就长得柔柔弱弱的模样加上这几颗金豆一落,那叫她都心颤了颤。
“哎呀,你都说看他弹琴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还不允许人家改变爱好呢?说不定他现在就喜欢看书,你推荐他加一个社他保准谢谢你。”时蕊半开玩笑安慰她。
其实也有这个可能,时间确实能改变一切,有谁会说得准。
但是从他今早的反应来看,也太过冷淡了点,就像是,不愿去再靠近音乐似的,她感觉到了他的抵触。
“他以前真的是很温暖很温暖的一个人,就像太阳,让人想靠近,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主动跟他接触,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从他身上消失了一样。”
“你是说,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时蕊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也不是”孙毓嘉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时蕊认识孙毓嘉也有两年了,两人一直是知心好友,她从没看过孙毓嘉为谁露出这种神色过,这丫头怕不是动了真心,为了萧一洋的一句话在这琢磨好半天。
“咱先别管他变没变,就说现在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不?”
孙毓嘉点点头。
喜欢,当然喜欢了。她大概就是那个一见钟情的人。
“好,那咱就把他拿下!一中小玫瑰不是吹的好吗,要才有才,要美貌有美貌,对他施展你的小魔法!”
孙毓嘉抓住时蕊不安分的手,从她的腿上拿开。
“萧一洋不吃这套,你这主意,不行!”
时蕊反驳她:“你不都试试怎么知道他吃不吃这套,这美貌就是你最大的武器好吗宝贝?藏着掖着干嘛。”
下节是体育课,体委叫全班男生先去体育器材室搬一大推车篮球和软垫去了操场上,宣布今天要仰卧起坐练习,提前拉伸一下。
说完后班里一片嚎叫,主要是女生的。比起去操场挥洒汗水,她们更愿意呆在教室里吹风聊天,但是这个新的体育老师可不太好糊弄,每次点名都是一个个人头对好,还不允许请假超过三次。
大家换好统一的运动服在操场集结完毕。
一声哨响,体育老师:“立正,稍息!开始报数!”
“有无特殊情况报告?”
底下一致回答:“没有!”
“很好,今天男生女生按学号两两组对完成篮球训练,女生先来仰卧起坐,男生后面接着引体向上。”
“嘉嘉,你新学号是几?”时蕊凑过来问她。
每个学期班级都会重新排学号,按照成绩从高到低,她基本在第一或者第二。但是这学期的她还没有看,学号在学习委员田媛那。
她摇摇头,“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都差不多找好了自己的搭档,在她准备去找田媛的时候,身后一道阴影落下,盖住了她。
“别找了,是我。”萧一洋垂眸看着面前比他矮了一截的孙毓嘉,女孩乌黑长发被高高扎起,露出脖颈后背的一片雪白,那里娇嫩无比,风吹过时拂起她的发梢。
因为离得近,那几根扬起的青丝碰到他的小臂,徒留下一阵痒意。
萧一洋看她的表情从惊诧到欣喜,她又笑了,同样的两眼弯弯。
搬来的软垫现在全部按位置放好,女生先来仰卧起坐,男生按脚和数数。
孙毓嘉抱着头躺在深绿色海绵垫上,双腿曲起,两脚并拢。换上的运动服比平常校服要紧身单薄,将少女还在发育的身段勾勒出来,微微挺起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盈盈一握的轻腰。
萧一洋单膝蹲下,看着眼前躺在垫子上准备好的人,单手便将孙毓嘉的两只脚踝按住。她的脚踝是冰的,他的手是火热的,冰火相撞,这让她条件反射地一抖。
萧一洋感受到了,以为是自己把她按疼了,朝她看过去:“你的脚伤好了吗?”
孙毓嘉点点头,“你的手太热了,刚一碰到,就条件反射抖了一下。”她一本正经地解释。
说完后便感受到脚踝处的大手一松,刚被捂热的那处地方温度渐渐降下,她以为萧一洋误会了话里的意思,刚要解释。一双大手又覆上她的双脚,力道刚好地按住,换了个姿势的原因,萧一洋此时离她的膝盖很近。
孙毓嘉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体育老师掐着表:“一分钟计时开始。”
孙毓嘉刚开始就卯足了劲,准备一口气做二十个,腰腹收紧使出浑身解数也就做了十四个,十五个开始她就已经气喘吁吁。要知道仰卧起坐对于一个运动废物来说是多么艰难。
做到二十个打头,孙毓嘉已经开始自暴自弃,猛的一坐起来,这下用过了劲,一头扎进对面萧一洋怀里,还把他头给撞了一下。
天气本就闷热,燥的人心慌,又顶着大太阳做了一会仰卧起坐,身上已经微微出汗。在孙毓嘉靠近的那一刻,带起的一阵风吹到了他鼻尖,混着女生身上独有淡淡的果香味道,侵袭他的嗅觉神经。
孙毓嘉听见他轻轻“嘶”了一声,下意识的,她先抬头去关心萧一洋的额头,伸手触碰被她撞到的地方,边道歉:“对不起啊!”
她靠近他,柔软细腻的手指轻点着他的额角,脸蛋因刚运动过后微微泛粉,她像是一时情急忽视了此刻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
“咳”
萧一洋像被什么呛到了,回答她:“没事。”接着微微侧过头,两人之间重新隔开了距离。
还有最后的几秒,孙毓嘉还是抢救了一波,最后成绩二十四个。
萧一洋刚上报完个数,下一秒双手松开了她的脚踝,转身就往单杠处去。孙毓嘉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垫子上,等萧一洋走后一会才回过神。
两人表面都好像把刚才看作小插曲不胜在意,但是一个红了耳朵,一个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