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好吗?”
“会好的。”卡斯希曼医生笑着说。
“像之前一样?”
“像之前一样。”
我缓缓地打开门,轻轻颔首:
“那么,卡斯希曼医生,祝你拥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是,弗洛夏,做个好梦。”
chapter 74 冬夜(一)
人们常常自欺欺人,相信凭借谦卑就可以战胜傲慢。(《李维史论》,)。
在夜里,在黑暗中,我听见了狂风在大树间号叫,听见橡果像雨点一样清脆落地的声音。在夜里,在黑暗中,我听见了雨打屋顶的声音,听见了泊泊的水声,也听见了大地尽情吞咽的声音和五月的干渴开始消退的声音——听见了河流的忧伤和沉默。山涧的溪流吐着白沫,翻腾着直泻而下,被冲出来的泥土纷纷剥落,溶入水中,在夜色消失在打转的漩涡中。 托马斯·沃尔夫短篇小说集《上帝的孤独者 (上)》
在夜里,在黑暗中,不会有雨,那是过去的日子了,冰雪消融温暖渐渐流淌的旋律在下一季,触不可及。她不愿去真正计算一天又一天,那只会增加距离感,遥远变得更远,或许下一个季节这样的措辞会更好一些。
雪融化了,就会下雨了。
暗暗较着劲。厚重的窗帘漏出一条小缝,多角切割的表面划过积雪锋利的银光,仿佛寒冷积聚着积聚着,缓慢的燃烧出冰冷的蒸汽,昏暗的光线里模糊了疏离的气息。
城堡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站在幽深的回廊边,脚下暗色厚重的地毯,好像吸收了的千年的回响。
我犹豫着不知是不是应该去餐厅喝杯牛奶,那儿的路我还算熟悉,或者让阿芙罗拉送到卧室来。昨晚的梦境仍然缠绕着我的心绪,无法不受到它的影响,即便早早地醒来再也睡不下去,梦境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浅淡,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使我不安。
我无法把它仅仅当做白日里胡思乱想的,大脑的小小恶作剧。因为梦境的主人公,是哥哥,安德廖沙。
梦境的画面温暖而平和,场景却是支离破碎,光与影的交错中,安德廖沙站在他亲手为我搭建的秋千旁,穿着白衬衫,笑着,就像他无数次安慰我时的那样。
在卢布廖夫不多见的艳阳天里,他就那样笑着转过身,离开,向着我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方向,直到我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我并不恐慌,似乎我早已意识到了这种分别,我只是心跳异常地怦怦直跳,我以为已经错过哭泣的时机,视线开始模糊的时候,不安和慌张无止尽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