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起来那位张总跟晓月丫头异常亲近,就像亲叔叔,真让人越看越糊涂,虽然没明白他们的关系,但有一点华老却清楚,那就是这个晓月丫头绝不简单,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老首长亲眼相中的孙媳妇儿啊。
想到此笑道:“那老哥哥回去好生休养,切忌别着急生气。”说着顿了顿又道:“还有不能偷喝酒。”
被华老当众戳破,苏富贵老脸有些挂不住只是低声辩驳:“没偷喝,没偷喝。”
华老:“这个你可骗不过我,别看我这年纪大了,鼻子可灵着呢,老哥哥不知道,疗养院那些老首长们就因为被我发现偷喝酒,都骂我是狗鼻子呢。”
等华老出去了,苏富贵忍不住低声道:“晓晓啊,你说这华老头不会吹牛吧,他不就是一个中医大夫吗,怎么会认识老首长,难不成那些老首长也来这里做理疗?”
晓月心道哪用得着老首长们来,华老本来就是中央保健委员会的老专家,专门给首长们看病做保健的。
不过如果把这些说了,估计会吓着爷爷,还是算了,于是含糊的点点头然后岔开话题说起出院后住到河沿路的事。
一说这个苏富贵就急了:“不行,我说了不住河沿路,就回大树胡同。”
晓月当然知道爷爷的倔脾气,不过这次她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遂道:“可是大树胡同那边要拆迁了。”
拆迁?苏富贵一愣之下摇头:“不可能,前些日子老陈头来看我的时候 ,都没听他提过。”
晓月:“陈爷爷来看您都是上礼拜吧,可大树胡同那一片规划拆迁是今天早上的新闻,都登报纸了,不信您看。”说着把桌上的报纸拿过来摊开,翻到新闻版面指给爷爷看:“您看这写着呢,市政府继续推进城市建设工程,对大树胡同等一些片区的老旧危房进行改造,近日将启动拆迁,您看这还有照片呢,照的就是咱们大树胡同。
苏富贵摸出自己的老花镜戴上自己看了又看,虽然没上过学,字认识的不多,但大树胡同几个字还是认识的,更何况还有照片,照片的确是大树胡同。
看清楚了,苏富贵也兴奋起来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道:“这是咱们那胡同口那棵大槐树,我跟你陈爷爷无冬历夏都在树下下棋,错不了,错不了……”一叠声的错不了让晓月有些心酸。
大树胡同那一片其实是当年地震后盖的临建棚,后来用来安置运输厂的职工虽然翻盖过,但因匆忙盖的,房屋质量并不多好,加之这么多年风雨侵蚀年久失修,早就成了危房,按理说早该拆迁改造了,但那么多户,启动拆迁改造可是一笔巨款,政府财政无力支持,开发商又是无利不起早,对于这样的民心工程大多不感兴趣,所以才拖到现在。
这件事晓月本来也是不敢想的,她能想到的就是处理好小叔跟赵卫红的事,然后说服爷爷住到河沿路去,不过晓月也知道以爷爷脾气很难。
但就在她挠头的时候,张叔帮她解决了难题,张叔说浩月明诚本来就打算跟政府合作民心工程,毕竟作为民营的房地产公司,跟政府搞好关系非常关键,而且民心工程能赚到口碑,对公司的长久发展有利,做生意吗总不能只看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眼光得长远才行。
对于张叔说的这些生意经晓月是弄不明白的,不过明不明白都没关系,她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好,那就是大树胡同要拆迁了,爷爷这倔老头再不想也得搬到河沿路去住。
苏富贵高兴了一会儿却忽然想起老二金强还有混横不讲理的老二媳妇,那是个没理儿都能搅三分的混账,这一听说拆迁了能不闹腾?
想想都发愁,忍不住叹了口气,晓月哪里会不知道爷爷的心思,伸手在爷爷眉头抚了抚:“拆迁是好事,您老怎么还愁眉呢。”
苏富贵:“拆迁自然是好事,可你小叔哪儿……”说着又不禁叹了口气。
正说着刘秀荣办完手续回来了,进来却没关门而是对后面道:“来都来了,不进来在外面做什么?”
听了这话苏富贵忍不住往外面看了看:“谁来了?”
刘秀荣道:“是金强来接您出院了。”
一听是金强,苏富贵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这混账来做什么?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想来气死我吗。”
苏金生:“你老就别气了,其实金强天天都来,就是怕您生气才不敢进来,今天是我让他来的,他知道错了,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刘秀荣也道:“就是,知错能改就好。”
苏富贵看向大儿媳:“你妈是个糊涂人,又偏心,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可是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真不计较了。”
刘秀荣:“爸,我嫁到老苏家就是老苏家的媳妇,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是一家人,一家子还计较什么,只往后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就是了。”
苏富贵心中感动,冲着门外大喝了一声:“还不滚进来。”
外面的苏金强这才期期艾艾的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瞄了晓月一眼又急忙错开目光,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怕这丫头,但他现在就是怕了。
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苏金强就忍不住胆寒,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个从小乖巧的侄女怎么会跟那些人认识,而且对这丫头言听计从,这丫头不是一中的学霸吗,不说马上就上华师大了吗。
现在自己所有赌债的借条都攥在这丫头手里,她那天说的很清楚,以后自己再赌就剁手指头,一回剁一根儿。
苏金强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这丫头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动都不动,语气也一样,就好像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苏金强就是知道,这丫头绝对能做得出来,因为她的眼睛很冷,非常冷,冷的他只对视一下就忍不住打哆嗦。
现在的她不是自己的侄女,是自己的债主,是地狱里的罗刹。
见苏金强一副怕自己的样子,晓月差点儿破功,而这个主意是周浩宇出的,周浩宇这家伙鬼点子最多,告诉她收拾苏金强两口子这种人就得以恶制恶,然后一个电话就叫来了七八个浑身刺花的大汉,不知从哪儿把苏金强那些欠赌债的借条都弄了来,然后把苏金强绑到一个废弃仓库里,演了一出戏,苏金强就真老实了。
现在想想晓月都觉神奇,然后让那些人拿着借条去找赵卫红要账,赵卫红看见那厚厚一大摞借条跟那些黑社会一样的大汉,吓都吓死了,哪还敢耍混,忙撇清说离婚了,跟苏金强再没瓜葛,接着一溜烟跑了,生怕这些人抓住她抵账似的。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简单快速,通过这件事晓月发现周浩宇这两年真没白在生意场上混,心机手段跟过去完全不是一个段位了,现在的他,稍微抬抬手就帮自己解决了困扰,再不是过去那个缠着自己合伙开店的二百五了。
莫名的爽
苏金强生怕晓月再找她麻烦,便跟着收拾东西,在医院住了这么多日子,东西实在不少,苏金强跟着上楼下楼的拎了三趟,本来最后一趟的时候苏金生让他在楼下等着,谁知苏金强又跑了上来,要搀着爷爷走,爷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会儿装什么孝顺,一边儿去,我自己有腿能走。”
苏金强只能讪讪的松开手,苏金生忙替兄弟解围:“爸刚华老专家可说了,您现在走路得小心,可不能摔跤,就让金强扶着点儿吧。”说着冲自己兄弟使了眼色,苏金强会意忙扶着老爷子的手臂,老爷子这次没说话就冷哼一声,这意思哪有不明白的,苏金强松了口气,兄弟俩一左一右扶着老爷子走出病房,晓月母女俩提着病例跟药袋子跟在后面,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苏富贵停住脚,跟值班的护士道:“这些日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护士虽然年纪不大,却极会说话笑道:“瞧您老说的,这本就是我们工作,看着您老这么精神我们也跟着高兴呢。” 又嘱咐了出院需要注意的事项,提醒下次来针灸理疗的时间,还亲自送他们出了病房区。
上了电梯爷爷忍不住感叹:“大医院就是不一样,医生护士不仅负责态度还好,不像咱们门口那个小卫生院,都冷着一张脸代答不理的,跟谁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真是拿一回药就呕一肚子气,也不跟人大医院的大夫们学学。”
苏金强听了心道,老爷子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想一个小卫生所管拿药的都跟大尾巴狼似的,更何况大医院了,尤其是老爷子这次住的第一医院跟现在的中医院,这两所可是临海市最牛的医院了,尤其这中医院的针灸理疗更是全国都有名,他家老爷子病房那一层楼根本就不是一般人住进去的,那可是老干部才有的待遇,刚自己下楼的时候还有两个妇女指着自己扫听是哪位老干部家属呢。
苏金强其实也纳闷,他知道大哥跟着刘正荣开修理厂没少赚,可再有钱这干部病房也不是有钱就能住进去的吧,估摸是刘正荣找的关系,提到刘正荣苏金强不禁想起停在楼下的大奔,那可是大奔啊,除了电视里今儿还是头一回见呢,电视里可都是大老板才能坐的,听说得好几十万呢,不会是刘正荣的车吧,这才几年啊就发达了,不止有大奔还有司机,干什么买卖这么赚啊?
苏金强其实不知道大奔是张叔的,知道老爷子今儿出院,特意让司机过来接,倒不是显摆而是这辆车内部空间大,也够稳,老人家大病初愈能坐的舒服些。
司机小王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外,出了中医院大楼直接就能上车,晓月让老娘坐在副驾驶,老爹小叔跟爷爷坐在后面,刘秀荣习惯唠叨了一句:“注意安全。”
晓月摇头:“妈,我不是小孩子了。”又跟司机小王道:“王哥你知道地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