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隔着窗户看见小叔跟老爹推着自行车出了院,一开始还能模糊听见踩脚凳子的声儿,渐渐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晓晓收回心思,翻开数学书,语文英语她都不发愁,以前就有些偏文科,语文英语的成绩就算不是名列前茅,也颇拿得出手,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也一直没放弃深造,更何况如今她还有金手指傍身,能过目不忘,文科更占优势。
刚大略翻了翻语文英语,觉得问题不大,至于物理化学,初中程度也不是太难,背诵理解一下应该可以应付,对她来说最麻烦的是数学。
晓晓很清楚,数学光靠死记硬背是没用的,就算她把整个初中三年的数学书都背下来,也一样拿不到高分,数学需要天赋,而她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数学天赋,她记得初中的时候,自己的数学成绩都是勉强踩在及格线上低空飞过,一次高分都没拿过。
只要题稍微难一点儿,她一准就迷糊,从她刚才粗略翻过的几篇数学卷子就知道,几乎都是六十一二分,有一篇甚至没及格,考了五十八分,那鲜红的58,让她颇有些汗颜。
难怪老爹老娘要求不高,就盼着她考个中专呢,就凭她如今这水平,重点高中想都不用想,能够上中专线,绝对是撞了大运的结果,若不是运气好,以她的成绩也就考个普通高中,若是发挥的差一些,没准连普通高中都上不了,只能上技校,职校。
而她如今的目标却是重点高中,不是她为难自己,而是这时候高考真的很难,大多普通高中能考上几个大专就不错了,要是出个本科生,都能拉红绸子四处宣扬,能上本科线的大部分都出自重点高中,越重点概率越大,也就是说,如果她想上大学的话,必须先考上重点高中才行。
晓晓忽然想起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小帅哥,人家就是市一中的学生,市一中的本科率可是全市最高的,哎,要是自己能考上市一中就好了。
不过以她目前的成绩,连想都别想,算了,与其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先琢磨着怎么把自己的数学成绩弄上去更靠谱。
邻居家的小如姨
而对于数学,晓晓也没什么太好的方法,只能一遍一遍的做错题,做了两遍过来,倒真找到了点儿感觉,就算有些难题仍是不明白,也能记住解题步骤,等刷第三遍错题的时候,几乎连想都不用想,直接就能写出来。
记性好,速度也就快,一晚上把所有卷子上的错题都刷了三遍,对了答案,正确率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晓晓伸伸腰,吐了口气,心里总算有些底了,虽说不能保证拿多高的分数,但只要试卷的难度不是太大,她应该能考个过得去的成绩吧,至少不会在及格线上挣扎了。
虽说心里有点儿底了,可距离上次中考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具体会如何,也难说,好在她不是六月大考前重生的,如今是四月,距离最后的大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时间,她完全可以制定一个适合自己且行之有效的复习计划,但有效的前提是对自己如今的水平有清晰的认识。
而考试的分数便是最好的证明,这些卷子上的分数只能代表她重生前的水准,不能代表现在,不过晓晓也不着急,因为马上就是模考了,正好测试一下。
正想着,忽闻一股浓浓的奶香飘过来,皱了皱鼻子抬头见老娘端了一杯牛奶进来,放到桌子上道:“喝杯热牛奶歇会儿再学。”
晓晓伸手摸了摸杯子,温温热热触感很舒服,不禁道:“哪来的牛奶?”
刘秀荣:“邻居张大娘家的小茹姨送过来的。”
老娘一提小茹姨,晓晓便想起姥姥家这边儿有个邻居家的大姑娘叫小茹的,自己喊她小茹姨,好像在奶站上班,是个爱笑爱说的姑娘,性子爽利,喜欢了小舅好多年,只可惜小舅一直嫌人家长得不够漂亮,以至于没处成对象。
这么多年了晓晓却还记得这位小茹姨,长了一张圆乎乎的苹果脸,颊上有两个酒窝,虽不是什么大美人,可笑起来眉眼弯弯,甜美可爱,性子好,人也亲切,见人不笑不说话儿,长得甜更有心,晓晓不记得别的,就记得每次自己来姥姥家都有新鲜的牛奶喝。
想到小茹姨,便不自觉的想起后来那位作天作地的舅妈,琢磨着要是小舅当年娶这位小茹姨的话,日子肯定不像后来那么鸡飞狗跳惨不忍睹。
忽然回过神来,那有什么当年,如今可不就是当年吗,自己既然都重生了,是不是也可以稍稍改变一下小舅的命运呢。
晓晓觉得后来那个舅妈简直就是扫帚星,以小舅如今这灵活的脑袋瓜儿,若不是那个小舅妈成天闹腾,牵扯住了精力,说不准早发大财了。
不是有句老话儿叫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吗,小茹姨可不仅喜欢小舅,还爱屋及乌的对姥姥,对自己,对老娘都很好,如果小舅娶了这样一个贤惠的舅妈,这夫妻,婆媳,姑嫂,舅甥,总之她们这一大家子不是都没矛盾了吗。
怎么想都觉得小茹姨配小舅更合适,可惜,自己觉得合适没用,她小舅可是个绝对的颜控,找对象的第一要求就是长得漂亮,要不然也不会左挑右捡的,最后却挑了那么个极品舅妈了。
刘秀荣见女儿神情呆滞,以为复习累了,毕竟都学好几个小时了,便道:“爸妈是盼着你能考上中专,可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离大考还有两个月呢,也不用这么不眠不休的学,喝了奶,早些睡吧,明儿是星期天,不用上学,有一整天时间复习。”
晓晓点点头,喝了牛奶,洗吧完了就上床躺下了,说是床,其实就是在姥姥平日睡的床边架上两个凳子,搭上木板,再铺上褥子就能睡三个人了。
晓晓本想在最外面的,却被老娘一句她睡觉不老实,回头掉下床再摔了脑袋,这个很站得住脚的理由直接驳回了,只得老实的躺在最里面去了。
躺下闭上眼,不知是不是仍然延续着重生前的生物钟,晓晓虽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听见老娘跟姥姥匀称的呼吸声,应是睡着了,才睁开眼,屋里熄了灯,窗帘也拉上了,四周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晓晓只能凭感觉猜测,应该是十一点左右。
这时候远没有后来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老百姓晚上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电视,而电视节目也不会放到很晚,这时候的人,虽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也作息规律。
而在今天之前,这个点儿晓晓还精神百倍的刷微信呢,想到微信,不免暗暗摇头叹息,如今可是九零年,她都不记得这时候有没有手机,就算有也是绝对的奢侈品,而且功能只局限于打电话,什么微信微博抖音等app想都别想。
晓晓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她这个已经适应了便捷生活的人,能重生回九零年啊,而距离她已经熟悉的后世生活,还有好几十年呢。
她得调节一下自己的生物钟,睡不着也得睡,毕竟不睡也没手机可以刷,想着重新闭上眼,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再醒的时候已是早上,还没睁开眼,就听见外间老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虽是尽量压低了声音,却仍能感觉到比以往亢奋的情绪。
苏金生昨儿听小舅子说光靠打黄油一晚上就能赚五十,真有点儿不信,可事实是,两人忙活一晚上赚了一百八,一人一半还分了九十,九十块啊,他累死累活的干一个月挣得工资也才七十多,这才一晚上就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了。
这一晚上的功夫,苏金生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原来赚钱这么容易,你说怎么以前咱就不知道还有这样挣钱的路子呢……”他絮絮叨叨跟妻子说着。
刘秀荣也觉跟做梦似的,要说做梦吧,桌子上一张一张的票子在哪儿摆着呢,她已经数了不下十遍了,的确是九十块,她不是没见过钱,可真没见过一晚上就能挣这么多钱的。
忍不住问:“正荣不说一晚上能挣五十吗,怎么这么多?”
苏金生:“正荣是说最少挣五十,好的时候能挣百八的也不新鲜,昨儿是周末,延安路那边儿大车多,活儿也多,我跟正荣从一到地儿就开始忙乎,一整晚都没拾闲儿,这么一来我这心里倒踏实了,就算真下岗,咱也不用发愁了。”说着打了哈气。
刘秀荣见丈夫眼底熬的青黑,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心疼的不行,忙把行军床支上,铺好被褥道:“熬了一夜,快睡吧,有什么话等睡醒了再说。”
苏金生也是真困了,往行军床上一躺呼噜声就起来了。
多面手小茹姨
晓晓轻手轻脚的从里屋出来,见老娘要说话,忙指了指行军床上的老爹,手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在院里的水龙头下打水洗漱。
旁边正在拔小葱的姥姥瞧见忙道:“还没进伏呢,姑娘家可不能霍霍凉水,回头做了病是一辈子的事儿。”说着放下手里的小葱,洗洗手去厨房拿了暖壶出来,晓晓接了过来:“姥姥我自己来。”
姥姥把暖壶递给晓晓却不放心,盯着她兑了水,还把手探进去试了试,感觉水热了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