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老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打,他是一家之主,又是做过官的,哪里受过个委屈?
偏偏打他的是自己的亲娘,沈大老爷也只能受着。
沈二老爷在心里骂声活该,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太:“娘,您消消气,还是先看看二丫头吧,小姑娘家家的,别让砖头给砸着。”
老太太一想也是,她那花朵般的孙女,额头上的伤也才刚好,可不能再给砸一下了。
春俏这会儿已经看傻了,她头回知道,自家姑娘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不是她自谦,她一个从小干活的丫鬟,都没有姑娘力气大。
看姑娘把那大锤抡得,虎虎生风,就刚刚,墙塌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姑娘的眉毛都没动一下,这叫啥?云淡风轻!
“二丫头,停下,停下”老太太急得嗓子冒烟,上了年纪就是这样,着不得急,上不得火。
沈凝兴师动众地抡大锤,就是要把这件事闹大,只能闹大了,这墙才能拆,否则就只能任由着大老爷装糊涂二老爷和稀泥。
院墙被砸出一个大豁口,沈凝能看到站在门口一身狼狈的大老爷,以及正闻讯赶过来的二太太一家,以及三太太和沈梨花,她甚至还看到了周睿的身影。
沈凝放下手里的大锤子,故作惊讶:“祖母,您怎么来了?春俏,快去搬椅子。”
老太太环顾四周,这就是她孙女住了十几年的院子?
院子里没种花没种树,倒是墙头上和房顶上野草长了不少,那荒凉的程度,快要赶上坟头了。
再看那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窗帘和门帘,老太太的目光便落到沈凝身上那半新不旧的衣裳上了,她先前都没有留意,二丫头就只有这么几身衣裳轮着穿。
“你个姑娘家家的,不要干粗活,小心把手弄粗了,老二”老太太刚想叫二老爷,转念一想,凭啥叫老二啊,于是她大声喝道,“大郎,你来砸,把这些破墙头全都砸了,快!”
沈大老爷的头嗡嗡作响,一半是因为老太太的拐杖不小心打到他的头上,另一半则是因为老太太下令要砸墙!
这墙不能砸,砸了墙二丫头身上的霉运便压不住了,沈家就要完了!
“娘,不能砸不能砸啊!”沈大老爷忙道。
“你若是还想叫我一声娘,就亲手把这墙给砸了!”老太太也是气极了,她没有想到,在她生病的这十几年里,她那个读过万卷书的长子,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沈大老爷不敢再劝了,他正在思忖有什么两全的法子,既能不砸墙,还能让老母亲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