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并未再问其他,起身坐在御案边,声音仿佛含了冰碴子:“磨墨。”
衡月连忙穿上鞋袜,匆忙站起身到御案边上。
只是她才要拿起墨条,就被楚今安用嫌弃的眼神看的一愣,回过神来后连忙红着脸去洗了手才回来。
但……楚今安似乎自己都未洗手呢……
衡月不敢乱想,敛目收神专心研墨,许久后才察觉到周围不正常的静寂,忍不住悄悄抬眸去看楚今安。
却不想楚今安也正在看她。
衡月长睫乱眨,连忙又收回目光,却被楚今安叫住:“衡月。”
“奴婢在。”衡月连忙应道。
楚今安唇瓣动了几下,又闭上,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想问衡月大明宫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离开,为什么就不能留下。
难道衡月还想回到她所谓的主子身边?难道在他身边,就那般不好?
但男人的自尊让他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衡月的选择已经给了他答案,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而已。
他闭了闭眼睛,开口说的却是:“你现在还是朕的正五品内侍尚宫。”
“……是。”衡月惊讶了一下,又低头应道,“奴婢记住了。”
“嗯,莫要做出与你身份不符的事。”楚今安声音淡淡,握着毛笔的手却在用力。
若正五品留不住她,那更高的品阶,更好的待遇呢?
不,留不住她的不是品阶,而是……
他。
“出去。”楚今安不愿再看见衡月,开口赶人。
衡月犹豫了一下,想问问楚今安自己能不能去浣衣局一趟。
但看他周身沉沉的气压,衡月抿了下唇,到底没敢问出口,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殿外,廖忠见衡月自己走出来还微有些惊讶:“姑娘?”
“公公,皇上,这是何意?”衡月搞不懂楚今安的心思,只能求教廖忠。
廖忠哪里能懂?
看他也犹豫着不回答,衡月想了想,暂时抛开这个,先问出自己最在意的:“我之前从浣衣局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就回不去了……恐桃红她们会担心,公公能使人到浣衣局说一声吗?”
被一具熏着酒意的身子扑倒在床上
这话说完,廖忠却恍惚了片刻,才问道:“姑娘竟是因此,才要去的浣衣局?”
见衡月点头,廖忠又忍不住追问:“只是去浣衣局说一声,便又回来?”
衡月又点头。
廖忠又是一阵恍惚。
这,感情皇上生了一顿大气,竟只是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