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文抱着他的稿件,离开了出版社。
傍晚时他坐在江边,看见放学的小孩正在公园里玩,五味杂陈的他没有再给朋友打电话请求介绍新的出版社,他需要冷静一下并回顾自己的人生,就像霍斯臣的辞职。
也许他是真的不适合写作。
除此之外,副主编疯了一般的话让他更为感受到震撼,他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疯子,大约百分之十吧? 比大多数人以为的比例要多得多当然也比疯子眼里的同类更少,正常人里的疯子比起精神病院的疯子而言区别在于他们能把自己掩藏得很好,看上去与普通人毫无分别,他们或在现实里发疯或在网络上发疯,奇特的是这两类疯子还会互相划分出自己泾渭分明的领地,做到毫不相涉,而自己有幸赶上了这位现实疯子高谈阔论的时间。
更吓人的是,张宇文居然感觉他有些话说得挺对。
这也许意味着自己也很可能是个疯子。
他不敢多想,拿出那叠书稿其中的一张,折了个纸飞机,扔向孩子们。 那群孩子便嘻嘻哈哈地过来了,朝他要纸,张宇文大方地把所有的稿子都拿出来,给他们折了许多纸飞机,在天空下飞来飞去。
“喂!”管理员发现了他,严厉地说:“不要在公园里制造垃圾!”
“对不起!对不起!”张宇文赶紧起身,到处去捡自己的大作,捡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把垃圾收集回来,最后把它们统统塞进垃圾桶里,离开了公园。
“你还好吧?”陈宏发现这两天张宇文显得很心神不定。
“啊。”张宇文回过神,从出版社回来后,他忽然就像失去了人生动力一般,开始反省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目标,他究竟想要什么?他所追求的意义究竟是功成名就,青史留名,还是岁月静好,平安顺遂?
这两者之间是否又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没什么。”张宇文说:“来,换衣服。”
元宵节当天,陈宏充满了期待,准备去会一会他的固定炮友董先生,讨回一直以来在他那里吃瘪的场子,出一口蓄积已久的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