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在现代社会,种地都要文化,不然买了新机器、农药化肥、种子,连说明书都看不懂。而且像什么温室大棚、水培、无土栽培等等技术,没文化更是一窍不通。
乔昆听到一贯钱就知道陈云州非常重视这事,连忙说道:“小的明白了,大人出如此高的奖励,他们必然会鼓足了劲儿学习的。”
陈云州点头:“如此最好,你可向他们透露,前五名有概率得到提拔重用。”
听到这里,乔昆更震惊了,一面应是,一面心想,他也得找个师傅,好好补补,不然迟早被后面的人追上来。
陈云州没注意他表情的变化,只是拿了自己写的一个本子,递给了他:“印刷几千份,每人发一份,就学上面的。”
这是陈云州自己整理的,有六百个常用字,还有基本上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要求不高,现代小学三年级以前的水平就行,其实也就初步的扫盲。
就目前的经济条件,社会条件,大面积扫盲,全民教育肯定是不现实的。
只能从工坊开始,小规模培养。等以后经济发展了,条件好起来,可向在各州县建立义务学堂,开展扫盲启蒙教育。
陈云州处理完庆川积累的各项公事,时间转眼就到了九月下旬。
陈云州准备去一趟桥州。
因为拿回桥州时,陈云州在仁州,所以还没来得及任命桥州知府、通判等重要的官员。
这事其他人也不好越俎代庖,所以留了两个庆川的官员,还有几名桥州比较有名望的读书人,分别处理桥州事务。
至于军事方面,他们将童良留在了桥州。
只要童良的军队不乱,即便官府的人有点什么小心思,桥州也无虞。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现在重要的事忙完了,陈云州就准备去一趟,考察一下那几名代理的官员,若是做事能力比较强,背景也没问题,不曾跟着葛家军助纣为虐,那就可以正式任命他们担任桥州的地方官。
同时,很快也要到吴炎的忌日了。
这位同僚两年前的十月死在了桥州,尸体被吊了起来,挂了三天,然后扔进了乱葬岗。还是当地百姓于心不忍,偷偷半夜去将他的尸骨拖了出来,挖了个坑,埋葬在了城外的一处山坡上。
陈云州想起最后一次见吴炎时,他的愿望是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陈云州打算帮这个老朋友完成最后的心愿,送他回家乡,也算是全了相交一场的情分。
马车驶离庆川府,在路上行了四天才到桥州,这还是因为两州的路大前年修过的原因,不然还得再多花一两天。
抵达桥州城门时,穿着便装的陈云州带着柯九下了车,扮作旅人进了城。
陈云州不知道几年前的桥州是什么情况。
但现在桥州城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萧条。街道上坑坑洼洼的,不少店铺关着门,即便开门的店铺也几乎没什么人,街上的行人更是寥寥,处处透着一股萧瑟的味道。
穿过两条街,再往前有些房子黑乎乎的,坍塌了一半,就这样里面还住着人。
陈云州拧眉,驻足片刻,到底是没说什么,若非无处可去,实在没办法了,谁会住在危房中呢?
柯九也震惊不已:“桥州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也是个州府啊,算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城池了。
陈云州叹道:“葛淮安造的孽。”
葛家军两年多的高压统治,极尽盘剥,还有走的时候狠捞一笔,让本就凄惨的桥州百姓雪上加霜。而且因为战乱,葛家军不讲规矩,导致外地的商贾不敢来桥州,更是加剧了桥州的衰败。
“让他就这么跑了,真是太便宜他了。”柯九恨恨地说。
陈云州没说话,环顾四周一圈,看得差不多了,再看下去也没有意义,他说:“走吧,咱们去府衙。”
两人去了桥州知府衙门。
衙门外,身上还穿着铠甲的童良焦急地走来走去,待看到陈云州和柯九出现在路边时,他激动地跑了过去,抱着陈云州的胳膊:“大哥,你跑哪儿去了?我等你好久了。”
他可是一听说大哥来了桥州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了跑到知府衙门候着了。
陈云州稍稍退后一下,眼睛微微往下瞥了一眼,笑道:“又长高了,跟我差不多了。”
童良嘿嘿直乐:“还是要差大哥一点。大哥,你下次出门一定要带我。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桥州,真是无聊死了。”
陈云州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看着躬身等在一旁的桥州官员:“不必多礼,咱们进去说吧。”
那几人舒了口气,侧身将陈云州迎进了府衙。
进去后,几人自我介绍了一番。
目前暂代桥州知府一职的是个丘梁的中年男子,桥州本地人,嘉衡七年的举人,通判则是庆川去的司理俞真,录事参军是……
简单认识后,已经到傍晚了,丘梁提出给陈云州接风洗尘。
被陈云州以舟车劳顿给婉拒了。
简单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正好是吴炎的忌日,也是个宜动土迁坟的日子。
陈云州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柯九和提前请来的道士以及衙役去了吴炎的埋骨之地。
吴炎埋在距桥州城六里左右的一个荒坡上,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只有背阴处有些苍翠的柏树。而吴炎就埋在两棵碗大的柏树前。
怕被葛家军的人发现,他的坟就是一个还不到膝盖的小土堆,也没有墓碑,非常不起眼。
陈云州上前烧纸祭拜了他,然后道士施法念了一段之后,衙役们挖开了这个简陋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