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副队长吴耕下马,从包袱中取出一套葛家军的军服换上,然后冲陈云州拱手行礼:“大人,小的去了。”
陈云州朝他拱手行了一礼:“交给你了,吴耕,保重。”
吴耕是夏喜民家商队的一名管事。
因为行商的缘故走南闯北多年,曾去过江南好几次,会讲江南那边的方言。所以这次去将白副将的队伍引离庐阳县的重任就交给他了。
他走后,队伍分为两部分,一队就地下马,在道路两旁掩埋了一些炸、药,并拉了一条几十米长的引线,然后用枯叶盖住。
另一队,跟着陈云州,往难走了三四里,停下来,藏在树林中,等着白副将的人马返回。
白副将带了八千人,本以为能轻轻松松拿下庐阳,又建一功。
谁料这庐阳县城中的百姓竟异常团结,打了一上午,死伤无数,庐阳人竟还是不肯投降。
白副将这边死了一千多人,还有八百多人受伤。
相较之下,他的兵力还是占据绝对优势。
可他耗不起。
因为他们这八千人没有任何补给,一路走来,就是边抢边行军,走到哪儿抢到哪儿,粮食都是就地解决的。
若是不能在两天内攻下庐阳县,他们就会缺粮。
而庐阳县城方圆几里都被他们抢了一遍,再想搞到粮食那只能扩大抢劫的范围。
粮食还相对比较好解决,可药物短缺,这是在城外抢都抢不到的。
既然耗不起,那就强攻,他不信这些人都不要命了。
就在白副将发狠想要继续进攻庐阳之时,一批骏马远远地跑了过来,待得近了一些他们看清楚了,马上那人赫然穿着他们的兵服。
“什么人?”几个士兵上前拦住了吴耕。
吴耕翻身下马,焦急地说:“我……我来找白副将,出大事了……”
几个士兵连忙将他带到了白副将面前。
白副皱眉看着他:“你是哪一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吴耕用江南话说道:“回白副将,小的第九营的,叫吴耕,都头是刘冲。昨廷的援军到了,我们不敌,大军被打散了,军师安排小的几个突围出来报信,我们在路上又遇到了朝廷的追兵,最后只有小的在几个兄弟的掩护下逃走了……”
费力说完这话,他头一歪,人就直挺挺地晕倒了在地上。
白副将对旁边的几个士兵说:“看看他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士兵连忙扶起吴耕,拉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一下道:“将军,他腹部中了一刀,现在伤口开裂,人晕过去了。”
白副将看到了狰狞的伤口,还有伤口上渗出的血,三分的相信变成了五分。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且这人还会江南话。
庆川距江南有千里之遥,本地人肯定是不会讲江南话的。
不过事情怎么会如此之巧,他们刚离开没几天,朝廷的援军就到了。
而且大帅那还有两万多人都顶不住,他这六千人如何是朝廷的对手。
白副将立即吩咐:“请许军医过来,给他看看,尽快将他弄醒。”
可许军医看过后却表示:“将军,他浑身滚烫,在发高烧,短时间内没办法弄醒他,而且若是不能尽快将他的烧退下去,人可能就没救了。”
“那就赶紧治啊!”白副将眉头皱得更深了。
等人将吴耕抬走后,他叫来几个指挥使说明了情况:“诸位,你们说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诸位怎么想的?”
几个指挥使一听这情况都急了,小小的庐阳县都还没拿下,要是朝廷大军来了,他们这点人肯都不够看。
“将军,庐阳不可久留,咱们现在就返回庆川,跟大军汇合吧,兴许还有一战之力。”
“不可,将军,统帅他们那么多人都不是朝廷的对手,咱们现在只剩六千人,去了也是送死,还是绕道回桥州,跟大军汇合吧。”
“这都是那小子的一面之词,他身上又没大帅的信物,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等人醒来后问清楚再说吧。”
白副将也倾向于等人醒来问清楚具体情况,甄别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再行动。
可那吴耕已经是半个死人了,醒不醒得来都还很难说。
时间紧迫,他们不可能一直等他。
第四营的指挥使知道这个情况,不赞同地说道:“那小子骗咱们有什么好处?若不是朝廷援军来了,庆川城自身都难保,不可能派兵出来支援这庐阳。他说这个谎毫无意义。”
“这倒是,将军,咱们回庆川看看情况,若可为就与大帅合击朝廷援军,助大帅他们突围,若事不可为就转道去桥州与大军汇合。”另一名指挥使说道。
这庐阳是块硬骨头,要拿下来肯定要牺牲不少人。
若是朝廷的援军来了,到时候他们再想跑就晚了。留得青山在,还愁没柴烧吗?当初跟他们一起造反的兄弟,死的早的那些都是眼力劲儿不够,跑得慢的。
白副将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大家都赞成回去,那传令下去,拔营回庆川。各营派出斥候,在前面探路,若势不对,咱们就绕道去桥州。”
白副将带的这批人,除了武器和营帐,其他的几乎都没带,现在要走也很简单,只要将伤员、路上抢劫的粮食装上车就可出发。
一刻钟头,大军启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