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时常嚷着是陈云州的未婚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她一个未婚姑娘,没名没份的,跟着陈云州住进知府衙门也不合适。
所以陈云州和郑深先前就商量好了,到了庆川后,先包下一间客栈将随行人员安置在客栈中,陈云州先住到知府衙门。
郑深留下,由他出面买一片土地,将他们从庐阳带来的玉米、土豆、红薯等种子先种下,免得错过了春耕,浪费了这些种子。
此外,这也是给乔昆他们找点事做。
这么几十号人,总不能天天住在客栈无所事事。有了自己的地,建房置屋也能快速安顿下来。
至于后续怎么安排他们,等陈云州上任,处理完衙门的事再说。
衙役听了这话连忙说:“回大人,距知府衙门不远的百灵街就有一家客栈,那就客栈不小,有三四十间客房,那一片紧挨着衙门,很安全。而且这段时间客人应该也不多,小的可让他们搬去别的地方。”
郑深笑道:“那有劳你带个路,一会儿将客栈里客人的房钱记我们账上,若实在不愿搬的就算了。”
人家住得好好的,平白将人请走,到底有些不妥,但他们这一行带了不少种子,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包下客栈更合适。
所以帮这些人将房钱结了也算是小小的补偿,以免他们因此心生怨气,对陈云州不满。
衙役有些诧异郑深的客气,连忙说:“是,大人,小的明白了,会与那些人好好说。”
衙役所说的百灵街就在知府衙门一街之隔。
客栈也确实不小,而且还有个非常让人喜欢的名字——“好运客栈”。
车队停下后,立即有店小二迎上来打招呼。
衙役跟他说了一声这些都是贵客,让他好好招待便进去找掌柜说明了来意。
掌柜的一听是新任知府大人要包下自家客栈,哪有不应的道理:“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将客栈里的客人都请出去。”
衙役拉着他:“客气点,好好跟他们说明缘由,房钱记陈大人账上,回头一块儿结算。”
“是,我这都是些老客,已经住了好些日子了,若能免房费,他们自是愿意搬的,官爷尽管放心。”掌柜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哈腰笑道。
很快客栈就被腾了出来。
郑深下车,指挥仆从将马车和粮食都安置到了客栈中,然后找到掌柜的打听:“陈大人想以市价买几百亩地,你若知道有人要卖地,连成一片的,可告诉乔昆。”
他将这事交给了乔昆去办,刘春则负责带人看守这些种子。
这些人和物都比较好安排。
难安排的是虞书慧。
虞书慧是个姑娘家,跟这些下人住一个客栈也不合适。
陈云州下车说:“虞姑娘,来的时候我留意到,这条街往回走大概四五百米左右,有一家客栈,你们不若在那里暂时歇脚吧。”
虞书慧笑盈盈地答应下来:“好的。这地方好,距知府衙门不远。”
陈云州点头:“我得去知府衙门了,咱们就此别过。若是姑娘需要人护送回京,尽管说一声,我这边可以安排几个人护送姑娘回京。”
“你是不是怕又不走了,这么见天的催我赶紧走。”虞书慧不满地嘟囔道。
陈云州不接这话,是她自己说要回京的,他只是好心派人护送。她愿意接受陈云州本着道义会安排几个靠谱的人护送,她若是没这个需要,那就算了,反正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而且他刚上任,事情多着呢,可没功夫陪这姑娘玩。
陈云州拱手:“杨大人还在知府衙门等我,我该回去了,虞姑娘,告辞!”
“诶,你……”虞书慧刚想叫陈云州,远远的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即笑道,“杨大人,好久不见啊。”
杨柏川大步走过来,乐呵呵地说:“虞姑娘,幸会,又见面了!”
陈云州回头才发现是杨柏川来了,连忙拱手行礼:“杨大人,您怎么来了,我正想去知府衙门找您呢。”
“都说了叫我柏川兄即可,你怎么又改回来了,这里又没外人!”杨柏川不悦地说。
他本来就看好陈云州。
如今陈云州连升两级,顶替了他的职位,他也跟着沾光,调去了盐州任知府。
盐州位于江南富庶之地,鱼米之乡,而且盛产海盐,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虽同样是知府,但富裕的州府和偏远贫困的知府,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他这也算是升了半级,在盐州好好干三年,若能升迁自是最好,即便不能,那养老的银子也应该攒够了。
他调来庆川担任知府也不过才一年多,如此快的升迁速度可不多见。
这可全是陈云州的功劳。
而且依陈云州现在的年纪,过些年入京是很正常的事。届时,他们俩谁提携谁都还说不好呢。
所以哪怕自己官位要高一些,年纪又要大不少,但杨柏川对陈云州更为客气了。
若以前是礼贤下士的客气,那现在就是平起平坐的重视。
陈云州拍了拍额头,拱手笑道:“怪我,这记性太差,一段时间不见下意识地又喊杨大人了。柏川兄,不知你将调去哪里?”
杨柏川笑呵呵地说:“我被调去了盐州。若不是为了等你上任,咱们俩碰个头,见一面,我早就出发了。”
“让柏川兄久等了,今晚由我做东,给柏川兄饯行。”陈云州笑着说。
杨柏川一口答应:“好,今晚咱们不醉不归。毕竟这次一别,以后再想要一块儿喝酒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庆川距盐州有千里之遥,除非两人哪一日都被调到了京城,否则怕是很难再聚在一起了。说不好,这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