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员外站起身,拱手作揖,先道歉:“郑大人,是在下目光短浅,见利忘义,导致庐阳粮食价格大涨,这都是在下的错,在下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大人原谅。”
郑深笑眯眯地说:“梁员外言重了,你也不过是在商言商,何错之有?”
梁员外苦笑:“大人还是不肯原谅在下,在下理解,犯了错哪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过去了。为表诚意,在下愿拿出千石稻谷作为种子,发给全县缺种子的百姓。”
千石!
哪怕在涨价之前,这也是要花近两千贯钱才能买到。
这也是衙门以前准备借粮的上限,因为衙门就只有那么多钱。
如今梁员外一口气无偿拿出这么多的粮食,那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一部分百姓借不到低息种子了。
虽然心动,但郑深还是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笑着说:“梁员外有心了,低息贷种子给贫苦百姓是陈大人的意思,此事还得看陈大人的安排。”
经过这一出,郑深已经对陈云州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他不知道陈云州下一步还有没有其他的计划。
为了避免无意中坏了陈云州的计划,所以他不会擅自做主。
梁员外没想到会被拒绝,吃惊的同时也更加确信,自己这做法没错。
这个陈云州状元出身,年轻有为,手段老练,才来庐阳不过一个月就将衙门上下收得服服帖帖的,以他为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花千石不好卖的粮食修复跟他的关系,值!
于是他笑着说:“郑大人考虑得甚是,那此事就有劳郑大人转告陈大人。在下会将千石好粮提前准备好,官府可随时派人来取。”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的态度这么谦卑客气,郑深也礼貌地说:“多谢梁员外仗义疏财,我会将此事转告陈大人。”
出了衙门,随从震惊地看着梁员外:“老爷,您不是说要把粮便宜卖给衙门吗?”
梁员外脸上带笑:“老爷我改变主意了。这位陈大人出身、心机、谋略样样不缺,将来定能位极人臣,花一两千贯钱提前跟他交好,值。”
“还是老爷英明。”随从笑呵呵地恭维道。
夏喜民的队伍总算是进了城。
这么长的车队,柯九都惊得不轻。
他奉陈云州的命,带了衙役在门口接庆川来的商贾,将他们安置到借来的闲置房屋中,以免这些人到了庐阳无处可去。
这些闲置的房子都不是特别大,没有哪一座能容下这么大的一支队伍。
伍永福为难地看着柯九:“九哥,这咋整?把他们带去哪个院子啊?”
柯九想了想说:“把他们带去平安路上那相邻的两个宅子挤一挤吧。这样,我亲自带他们过去,你去禀告大人。”
实在是夏喜民这人的身份比较特殊。
哪怕是在庆川,他也是数得上号的大商人,不少官宦对他都极为客气。
陈云州在百草坡看玻璃的进度。
昨天那一炉子没做成功,也不能说完全没成功。是刘春父子没经验,未能将玻璃整平,最后弄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不规则圆疙瘩。
陈云州抱着这疙瘩仔细观察了一遍,然后又一寸一寸地摸过,最后笑着说:“不错,这确实是玻璃材质,咱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下次只要趁着玻璃溶液还未冷却之时给它们定形即可。不过这块玻璃的透明度差了点,里面杂质比较多。下一炉,沙子先捡一遍,将树枝、泥土、石子等杂质通通挑出来,再用水淘洗遍。“
马小云记下他的吩咐,然后带着几个女子去处理沙子,刘春父子则清理窑炉,为第二锅做准备。
陈云州出了门转到地边,红薯长势良好,比昨天有高了一点点。
最近拥护值暴涨,陈云州今天又用一万拥护值兑换了十斤红薯一块儿交给付艳,让她种在了旁边。十五斤的种子,没法种满这四十公顷的土地,但留着种足够了,陈云州打算总共就兑换这么多了。
剩下的拥护值,还要拿来抽奖,兑换玉米等种子,早点开启第二层货架。
转了一圈回到工坊,陈云州就看到了伍永福。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在城门口接庆川来的商贾吗?”
伍永福嘿嘿笑道:“大人,刚才来了一百辆车的车队,听说是庆川的大商人夏喜民来了。九哥让小的过来禀告您。”
“大商人,多大?”陈云州上次只在庆川呆了几天,没听过这号人物。
伍永福挠了挠头说:“小的也不清楚,听说在庆川特别有钱。”
庆川特别有钱,那肯定是比冉奎之流富裕得多。
一百辆车也不过装一千多石粮食罢了,按照庆川七百文一石的价格算,也就一千贯钱左右。这笔钱对夏喜民这样的大商人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实在犯不着亲自跑一趟。
而且他这点伎俩能骗过一些小商贾,理应骗不过这位精明的大商人才对。他怎么会掺和进这个热闹中,还亲自押车?
不过他带这么多粮食来对庐阳是个好事。
陈云州笑着说:“知道了。”
对方若是有其他目的,迟早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陈云州已经兑换了玻璃制造镜子的方法,这相对制造玻璃而言要简单很多,最简单的便是在玻璃的一面贴赏黑纸,这种方法简单但效果不是特别好。还有一种简单的法子,可以在玻璃的一面涂上银漆粉,即可做成镜子。
当然,系统也给了其他几种效果更好的办法。但都需要化学物品,现有的条件很难办到,陈云州觉得涂银漆粉即可。
但现在他急着用镜子,在背后贴一张纯黑的纸也可。
万事俱备,就等着刘春父子制造出玻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