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笑着应下:“大人想得真周到,小人回去就派弟兄们去将客栈都查一遍。”
陈云州颔首:“辛苦了。”
等回到县衙,太阳已经落山了,衙门里的差役们也陆陆续续下值。
陈云州迎着夕阳的余晖踏进县衙,老远便听到郑深激动的声音:“发芽了,发芽了……”
莫非是那红薯长出嫩芽了?陈云州大步过去就看到郑深弯腰趴在大坛上,一脸兴奋,完全没注意到他进来了。
还是孔泗行礼:“小的见过陈大人。”
“免礼,这么快红薯就发芽了?”陈云州往大坛里瞅了一眼,都是泥,芽在哪儿呢?
郑深见他回来,高兴地指着泥土里那针尖大的一个绿点点说:“陈大人,你瞧,红薯发芽了,才七天就发芽,真快啊。”
“那是郑大人照顾得好。”陈云州笑着说道。
郑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红霞,担忧地说:“陈大人,最近早晚比较冷,明天上午可能会有大雾,你说会不会冻到红薯苗啊?”
陈云州错愕,继而笑道:“郑大人所言甚是。即便红薯苗不怕冻,但若能保温,它也会长得更快点。这坛子太大了,搬来搬去麻烦,给红薯苗上铺一层薄稻草保温吧。”
其实若是有塑料布,覆盖一层地膜,保温效果好,红薯苗会长得更快,但现在没这条件,只能将就。
郑深却相当满意:“陈大人这个法子甚好。孔泗,快去抱些干草过来。”
小心翼翼给红薯苗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干草后,郑深拍了拍手,这才想起陈云州今天外出办案了,关心地问道:“听说今天衙门来了桩比较棘手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陈云州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郑深眉头紧锁:“这姑娘若是有心躲起来,只怕不好找。”
他们衙门就这么点人,也不可能全派出去找这姑娘。
陈云州叹道:“不好找倒无所谓,就怕这姑娘在外面久了,遇到什么有意外。”
郑深轻轻摇头说:“是啊。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孤身在外,若是被歹人盯上,这可就糟了。”
“明天再派人出去找找吧。”陈云州也没什么好法子,毕竟线索太少了。
两人闲聊几句,各自归家。
次日中午,出去寻人的衙役陆续回来了。
王捕头将情况汇总给陈云州:“大人,小的们已经查过了所有的客栈,没有找到苗阿芳。去苗阿芳两个小姐妹家的衙役也回来了,苗阿芳不在那两人家里。”
陈云州撑着额头,自语:“那她能去哪儿呢?”
王捕头犹豫片刻道:“大人,弟兄们在查人的过程中听说了一个事。距苗家庄五里地白云村两年前有个小姑娘也是突然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
陈云州蹭地站了起来:“还有这种事?那他们家当初报案没有?”
王捕头说:“好像报了,但时间拖得太久,衙门派人也没找着,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么巧?相差不远的地方,都是妙龄少女离家出走,遍寻不到。
陈云州感觉这事只怕不如先前想的那般简单,立即道:“县衙里当初应该有这个案子的卷宗吧,柯九,你让文书找找。王捕头,你派人去将这家人带到县衙,我要问话。”
卷宗上关于白云村这个案子的记录非常简单,就一页寥寥几百字。
陈云州皱眉快速扫过,失踪的小姑娘叫马小云,两年前十五岁,也是跟家里人闹了矛盾,吵架之后带了两身衣服就不见了。
起初,她家里人也没太当回事。一个小姑娘闹闹脾气,能去哪儿?肯定是躲去亲戚家了。
可过了两三天,她都没回来。马家有些坐不住了,这才去亲朋好友家寻找女儿,可找了个遍都说没见过马小云。马家这时候才急了,连忙发动村子里的人帮忙寻找。
他们几乎将方圆几里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马小云。
马家这才想起报官。
但距马小云失踪已经快十天,很多痕迹都消失或被破坏了。
而且这件事牵扯进了太多的人,很多话经过口口相传过了几道之后也失了真,不少说辞都相悖,证言也不可信。
当时的县令派了两个衙役跑了一趟白云村,没找到什么线索,便回来在县城门口贴了一张寻人的告示。
告示自然是没人揭的,这个案子便没了下文。
陈云州看完只有一个感觉,太潦草,太敷衍了。
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就跟儿戏一样,古代果然是人命如草芥。
他将卷宗丢在一旁,摩挲着下巴,思索这两个案子之间有没有关联。
线索太少,妄下结论可能会影响他的判断,还是等马家人来问问详细的情况再下结论也不迟。
申时左右,王捕头将马家老两口带了过来。
老两口头发花白,佝偻着腰,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马婆子的双眼。她的两只眼球泛白,毫无光泽,看起来像是恐怖片中的怪婆婆,很是瘆人。
察觉到陈云州的视线,王捕头低声对陈云州道:“大人,马婆子的眼睛哭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