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万物皆寂,沙场尘烟消散,士卒归帐就寝,唯火把猎猎,哨兵走动夜巡。
寂静里,车毂声响在辕门外,车马停顿,从上面下来道身着黑色披衣的身影,身影头脸皆笼于宽大连帽之下,看不出长相。
但凭借轻盈娉婷的步伐,可断定,这是名女子。
主帅营帐。
谢折秉烛察看辽北军报,身上冷甲未卸,寒气森森,漆黑眉目在烛火映照下,是难寻的俊美,亦是难寻的肃冷。
窸声响起,有人入内,他抬了下眼,又垂下继续,只道:“你怎么来了。”
漆黑宽大的帽子拉下,露出了张娇媚艳丽的容颜,粉黛不施,难掩绝色。
贺兰香将怀中包袱亮出,施施然说:“给你做的衣服好了,你换上试试,若不合适,我明日让人再改。”
谢折略怔了下神,这才想起,贺兰香似乎是说过要给他裁做衣服。
只不过这么久过去了,他只当那是她借口找他摊牌的由头,从未放在心上过。
“放下吧,”他头也不抬道,“我忙完会换。”
贺兰香便多走两步路,将新衣放在他睡觉所用的窄榻上,转过身朝他福身,“既如此,将军早睡,妾身告退。”
话说完,她分毫不带留恋,款步径直走向帐门。
“慢着。”谢折忽然叫住她。
贺兰香停下,扭头望去,眼带狐疑。
谢折放下军报,瞥了眼榻上包袱,理所当然地道:“打开,让我看看它是何模样。”
贺兰香便又折返回去,拆开包袱,将新衣从里取出,双手托着走到谢折跟前,递上供他观赏,温柔道:“颜色是鸦青色,料子用的云绫锦,眼下暑气未消,贴身穿它,最是凉快无物。你摸摸看,是不是又滑又软。”
谢折抬手,糙硬的指腹覆在娇贵的料子上面,仅是轻轻划过,便勾出无数细丝。
他指尖略为蜷起,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生出退意,不愿再碰。
贺兰香却腾出只手,抓住他的手摁在上面,正色道:“衣服穿与不穿都会坏,穿坏它是它的造化,放坏它是它倒霉,尽管去摸便是。”
她咬唇笑了下子,细嫩指腹摩挲在粗糙手背突起的青筋上,补充上句:“就像这样。”
谢折看着手上那只雪白莹润的小手,喉结微动,道了声好,反手抓住那细腕,一把将人扯到怀中,大掌胡乱揉摸。
贺兰香目的达成,却还故意逗他,佯装愠怒板下面孔,“我让你摸的是衣服,你摸的是什么?”
谢折深嗅一口馨香,一本正经地说:“你比它软。”
言外之意:不如摸你。
贺兰香红了脸,往他胸膛拍了下子,指头正砸在坚硬的甲片上,疼得她倒嘶口凉气,不悦道:“你把你身上的铁疙瘩脱了,还有,我得快点回去睡觉,去掉路上的工夫,给你半个时辰解决。”
谢折明白过来了,合着自己这是彻底沦为工具了,什么衣服不衣服,都是这女人的手段,她来这就是为了睡他。
他心一沉,索性停了动作,泛红沾欲的桃花眼冷瞥着贺兰香,低声道:“我也有一堆公务没有忙完,抽不开身,所以——”
贺兰香蹙了眉,手指拢了拢被扯开的衣襟,眼神探究充满猜疑,不懂眼前这历来性急的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谢折长臂绕过怀中娇躯,重新拿起案上竹牍,往细腰上轻轻一敲。
“你自己动。”
军营2
竹牍抵上后腰, 坚硬与柔软的衣料相磨,贺兰香腰肢略颤一下,如花树压枝, 身躯柔若无骨地倾贴在谢折胸膛铁甲上,两条雪白手臂环绕上他脖颈, 潋滟眼眸盯看着他,柔声好奇地问:“怎么動啊?”
她陷了下腰, 水蛇一样柔软的腰肢扭動了下子,笑道:“是这样么?”
谢折闷哼一声, 眼底绯红一片, 瞳仁却越发幽深, 里面是晦暗的隐忍, 像饿了许多天的兽,即将忍不住要吃人。
贺兰香不顾危险,得寸进尺, 又陷了下腰,细绸亵衣磨在生冷的寒甲上,用自身香热去温暖对方的严苛。
“还是这样?”她又動一下, 声音温软, 眼中是稚童般的无邪, 仿佛此刻她真的只是在行一场游戏,无关任何多余杂念。
二人鼻息交缠, 视线相撞,一冷一热,一清一浊, 烈火燃冰。
哐一声,竹牍落地, 带起劲风撩乱烛火,烛点跳跃起伏,像颗雀跃欢喜的心脏。
在娇媚得逞的笑声中,森冷甲衣同女子亵衣揉乱在一起,搭上那身鸦青色云绫锦,乱七八糟落了一地,满是狼藉。
笑声落下,光影摇晃里,声音改换为微微薄喘,时不时来上声闷哼,满帐甜香萦绕。
贺兰香綺羅堆腰,脸颊飞霞,满面春色撩人。
她扭着腰肢,聆听耳畔滋滋吮咬之声,吃痛着笑:“我的好将军,不是忙吗,不是抽不开身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啵一声,清亮水渍蜿蜒向上,如火的薄唇贴上精美鎖骨,嗓音低狠:“再忙,不耽误干你。”
贺兰香酥了半边身子。
她发现,她现在尤其听不得谢折说荤话,一听,她就忍不住——
“才三日没有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