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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的情况还要好些,但是每当夜晚降临时,他的焦虑状况就要严重一些,他时常变得很脆弱,可能谢钱浅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会让他产生自卑、自哀,陷入对无法理清的绝望之中,并且这种消极的情绪他无法得到排解,也无法得到药物的控制,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怒气来发泄。

前几天情况还要好些,可在药物停掉的第四天起,他的精神状态开始出现恍惚,从早上开始无论谢钱浅再怎么哄他,他始终不肯喝粥,还不耐烦地摔了碗,她看着地上破碎的碗和身上脏兮兮的粥,没有吭声,默默收拾完残局换了身衣服出现在他面前。

顾淼跟沈致汇报工作时也发现他根本听不进去,整个人都游走在崩溃边缘,他找到谢钱浅建议她给老大吃药,谢钱浅依然没有松口。

可到了当天晚上,顾磊和顾淼都离开后,沈致的病情还是发作了,他变得像头野兽,特别在面对谢钱浅时,他内心产生了一种极度扭曲的情感,他渴望拥有她,却又觉得现在的他配不上她的好,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体内不停衝撞,让他越发失控。

发病时的他身体里除了原本的自己,还住着一个恶魔,谢钱浅在他眼里好比是一株美到令人疯狂的罂粟花,那个恶魔驱使着他去摧残这朵盛放的花,揉拧它,甚至彻底摧毁它把它捆绑在身边,可原本的他却不希望伤害谢钱浅分毫,他不停对她吼让她走,他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被身体里的恶魔一点点侵占,他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对谢钱浅做出什么?只能试图驱赶她,让她远离自己。

谢钱浅明知道他发作了,更不可能就这么走掉,她尝试靠近他安抚他的情绪,可是她的靠近更加刺激了沈致,他又开始拿起东西胡乱地砸向她,甚至让她滚。

每当这时,谢钱浅就不停告诉自己,假的,现在的他不是沈致,是另外一个坏蛋占据着他的身体,她不能被打败,不能让那个坏蛋得逞,她不能离开,丢下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恶魔,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最后只能含着泪掰开一半的药片给他服下。

后半夜两人都折腾得精疲力尽,也许是在那半片药物的作用下,沈致最终还是安静下来枕在谢钱浅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起初的一个月,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从最开始的四天,到后来的两三天就要来一次,甚至隔天沈致就要失控一次,每当沈致的情绪开始不对劲,谢钱浅便会把顾磊和顾淼赶走,他发火,她就看着他发火,他砸东西,她就任由他砸东西,他骂她让她滚,她就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只有在沈致的精神状态和体力都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她才会递给他半片药,否则她坚决把这道坎卡得死死的。

所以那段时间顾淼和顾磊经常能看见谢钱浅身上总会出现新的伤口。

如果她愿意,她当然有一万种方法让沈致不伤害到自己,可是她不忍心,她不想用武力强行抑製他发泄,她很怕会适得其反把他彻底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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