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和顾磊对视了一眼,沈致半低着头望着身上的伤口,呼吸有些沉重:“我怕她吓着。”
顾淼其实刚才在楼下和ansel通话时,已经将沈致近来的情况回忆了一遍,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次钱多路上堵车,回来后老大都没有顾及他们在场就将钱多抱进了怀里。
那会他只是认为两人感情好,这下回想起来,顾淼才脸色煞白。
他试探地问:“老大,你…是不是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半暖的光线照在沈致的侧脸,矜贵的轮廓中透着些许疲惫:“我不想给她造成什么心理负担,她的人生还没开始。”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压製着这种情绪,自己消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顾淼从刚才就在考虑如何告诉钱多这件事,可他偏偏忽略了最糟糕的结果,沈致根本就不打算告诉她。
顾淼设身处地的想,钱多刚听到这个消息也许是会吓一跳,但是以她的性格,她做什么事情都特认真,极富责任感,况且她讲义气,不可能不管老大死活。
她一旦把老大发病的因果关系和自己画上等号,很有可能会牺牲自己的生活来确保老大不发病,可从客观来说钱多没有义务要这样做,这对她来讲并不公平。
正如老大所说,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她才大二,她的未来还有很多精彩纷呈可以体验,他能理解老大不想禁锢她,剥夺她的自由,让她原本彩色的世界变成灰暗一片的初衷。
可这就意味着,老大后面病情的走向他们谁也无法预料,ansel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绝大多数只能靠沈致自己克制,但他们都不知道这道警戒线会不会再次崩塌?
那晚顾磊没敢离开沈致的房间,而沈致也只是醒了一会,了解完自己的病情,交代了一番便再次睡了过去,药物的原因他后半夜没有再出现什么状况。
谢钱浅昨晚睡在宿舍,和舍友们玩到很晚,第二天还有课,自然也就忽略了沈致,等晚上她回来后才发现家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顾磊见到她不似往常一样嘻嘻哈哈跟她打招呼,而是一边准备餐碟,一边匆匆看了她一眼赶忙收回视线。
顾淼也只是站在沈致身旁,从她一进门起,他眼神就紧紧地盯着她,没有移开过分毫。
谢钱浅回房放下东西,再出来的时候,客厅很安静,沈致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书,但是她并未发现,自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沈致手中的书便没有再翻过页。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区别,可谢钱浅却感觉,一切又和往常不一样,空气中都漂浮着一种很奇怪的氛围。
平时不大会盯着她看的顾磊和顾淼总在看她,而平时她一回来就会对她笑的沈致,却从她进门起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她径直朝沈致走去,顾淼适时走开了,拉了下顾磊,两人难得很有默契地进了厨房。
谢钱浅蹲下身来抬头望着沈致,问他:“你还好吗?”
沈致合上手里的书,抬眸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容:“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