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一瞬间,刘嫖仿佛被殿中这种悲凉的氛围淹没,她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她的父亲啊,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之前有过什么考量,但他曾经确实是那个宠爱她的父亲。
刘恒颤颤巍巍的起身,被程忠搀扶着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就好像她很小的时候做的那样。
“阿轻,你要记住。你姓刘啊。”刘恒浑浊的目光看向门外的天地,“这大汉的江山,后面就靠你们了。”
刘嫖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夹杂着白发的青丝,一字一顿的抽噎的说道:“父亲,女儿,女儿会好好帮着启儿的。”
刘恒欣慰的点点头。
他快死了。
纵然宫里的那些太医按照他的要求不停的给他开方子,但他也深刻的感知到了身体的极限。临了,他最放不下的还是这大汉的江山和他的子嗣。
这些年他做了很多事,对的错的,太多太多了。有些是他费心谋划的,有些是迫不得已的。可他并不后悔。想他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走到今日,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心力啊,数不清了。
好累啊。
刘恒心想,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永远的休息了。呵呵。高祖啊,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你不受宠的儿子,马上就能见你了。
刘嫖浑浑噩噩的走出宣室殿。
程忠将刘恒刚刚未宣读的旨意交到她的手上。
“陛下说长门园那个地方景色好,以后留着给县主还有小侯爷玩闹。”他这般说。
刘嫖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嗡的,程忠说的话,有些听不清楚。殿外头等候的秀纱见状赶紧将摇摇欲坠的刘嫖搀扶住。然后带着她走出宫,将她扶上马车。
等回到公主府后,刘嫖喝了陈午给她准备的安神药,沉沉的睡去。
梦中,她好像回到了在代王宫的那些日子。漂亮的花园,鲜亮的衣服,还有她父亲母亲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的首饰。
好啊,那样的日子,真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二月二日,外头的阳光明媚的如同洒下的金沙,枝头绿油油的新叶带着青翠的生机。可是,这样好的日子,宣室殿内却是一片死寂,仔细倾听的话只能听到里头人暮霭沉沉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