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命人将这两块煤饼拿到殿外点燃,果如张良所说,后者虽掺了更多黄土,燃烧之火力与时间皆胜过前者,君臣为此又讨论了一番后,张良与扶苏便告退回去更衣。
待殿中重新安静下来,嬴政亲了亲熟睡的小崽两边圆嘟嘟的脸颊,便将他交到蒙恬手中,端坐于案桌前专注批阅起奏章来,在玄衣的衬托下,风姿疏朗的君王自有一派端肃威严之势。
从父亲去世那年起,他就时常产生与时光逐赛的紧迫感,待前些年手握朝政大权后,这种风驰云走的观感,愈发明烈如焰——
身为立志做明君的秦王,他想做的事情太多,而人的一生是如此短暂,犹如荧烛之微光,岂能如日月之辉绵绵无尽时?是以,他无比珍惜朝夕之寸光。
虽因明赫的到来,他悄然改变了很多,但为君之道从未动摇过:君王富有四海,更当以身为则,少私寡欲以勤国政,以致天下承平。
这时,有卫尉在门口朗声禀道,“禀王上,信使送来魏王之信!”
嬴政笔尖一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魏王为何要给寡人写信?
遂朗声道,“送进来。”
卫尉急步朝殿内走来,捧着封泥的竹筒双手呈上,“请王上过目。”
嬴政头也不抬,手上笔力如风,“拆开交给蒙恬便退下吧。”
卫尉忙依言拆开封泥,呈给蒙恬后退出殿中,嬴政手不停笔批阅竹简,命蒙恬打开绢帛念出来。
半晌后,待听完蒙恬所念的内容,年轻的君王终于舍得放下毛笔,转头看向一脸懵然的蒙恬,灼灼笑道,
“他想找我秦国买煤?”
他已猜出魏王为何要买煤。
列国虽知晓“黑石可燃”一事, 可他细细看过探子传回的舆图,诸侯们派人四处挖采的地方,无一处与先前宝物标出的产煤地吻合。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 历来列国寻到一处矿藏,少则也要耗上一年之功夫,岂会有秦国这般一蹴而就之运?
而以魏王近年愈发重视丹药的性子, 他挖不到煤便会开口问秦国买煤, 也早在嬴政的预料之中。
蒙恬一时并未看透其中关节,忙腾出手,举着绢帛呈到君王身前, “王上,魏王眼下虽提出以30石黍米之高价换煤, 却口口声称魏国国库紧张,竟妄想先运走部分煤石, 待秦国秋收之时, 再以开荒者秋收之粮来抵扣, 臣以为, 此事恐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