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文君心里苦哇,他因体弱,本已告老回封邑含饴弄孙,哪知王上前些日子派人来请他进宫,说他是楚国人,正好此番可出使一趟楚国,帮秦国要座城池回来!
天爷啊,这事想都不用想,任秦国再强大,楚国也绝不可能凭着自己一个芈氏宗亲的身份和一张嘴,便白白拿座城池送他吧?
但他是臣子,岂敢开口骂王上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不成?
那几日他过得实在提心吊胆,翻来覆去回想自己究竟何处惹了王上不悦,直到出城之时,恰遇纲成君与昌平君,一打听才知晓,他二人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
还别说,知道自己并非独一份领此“殊遇”之人,他反倒放下心来。
嬴政随意瞥了一眼那些财物,冷声道,“如此说来,楚王与燕王竟敢公然藐视寡人!”
纲成君快速瞥了一眼嬴政的面色,忙附和道,“王上所言极是!我大秦肯问他们要城池,乃是给他们莫大的颜面,此二君如此不识好歹,实在可恶!”
昌文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可为何我觉得人家不肯给,才是人之常情呐。
奇怪,记忆中王上并非贪图小利之人,为何如今却这般
昌平君在一旁静静听了几句,笑劝道,“王上请息怒,二位大人亦是运道不佳,遇上的君王比不得魏王昏庸,臣倒是为大王要来一座城池”
说着,他取出舆图和印玺等物交付与嬴政。
嬴政接过看了看,这才畅快笑道,“昌平君之于寡人,不啻于张仪之于惠文王,君实乃我大秦朝中第一人也!”
扶苏悄悄抬头,看向正与父亲言笑晏晏的昌平君,眼中有悲伤,有愤怒,还有失落和释怀。
父王前些日子便细细同他解释过,此番让三位大臣出使三国、行空口讨城之事,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年白起领军南征北战,死了那么多秦卒,踏平那么多尸骨,才千辛万苦夺下一座座城池。
诸国若无好处可拿,又无火烧眉毛之存亡危急,怎肯轻易献出城池?
而昌平君带回城池,即意味着,魏王认为,他能拿回比此刻献出一座城更多的东西,那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