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晚从洗手间出去后,隔了几分钟,许博洲才出去。
临近午夜,露台里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他侧身穿过几个跳舞的男女,忽然被熟悉的人声叫住。回过头,他看见了握着酒杯的方与泽。
方与泽像是喝了不少,脸上沾着酒精的光泽,神情也比刚才要傲慢。
“有事吗?”许博洲声音略冷,对没有好感的人,不需要摆什么好脸色。
方与泽朝前走,人脸从模糊到清晰:“没事,就想你和聊两句,叙叙旧。”
“叙旧?我们好像并不熟。”
“但我们中间有一个熟人。”
“……”
方与泽口中所说的“熟人”,是周晚。
过去因为她,他们有过不深不浅的交集。
旋转的彩灯将方与泽的脸照得扭曲,他讽刺道:“人的本性果然难移,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礼貌,让人厌恶。”
可对于许博洲来说,他以前有多不屑方与泽,现在也一样。
一股酒劲冲上脑,方与泽像是把那些埋在心底的怨念通通掀了出来:“什么青梅竹马,真会安慰自己,你啊,只不过是追着周晚身后跑的一条狗而已,你算个屁。”
酒气熏人,许博洲侧过头,双手插在西服裤里,闲散的笑:“做狗怎么了?就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辈子,我也乐意。”
面对许博洲不知羞耻的发言,方与泽的话被硬生生堵住,气急败坏下,竟然差点想将抿进口中的酒,吐到他身上。
许博洲的目光在拥挤的卡座上绕了一圈,问:“你坐哪桌?”
方与泽不回答。
许博洲拍了拍过路的服务生,交代了一句:“跟你们老板说,这位先生那桌的酒水,记许博洲账上。”
摸不清状况的服务生,愣愣的点头。
许博洲挺直了背,冲方与泽笑了笑:“想喝什么都可以,别客气,周晚的狗,请你。”
这句用自嘲口吻说出来的话,却更能羞辱人,方与泽成功被激怒,伪装出的谦和表皮被撕下,他一掌扣住许博洲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话。
简短的一句话,被淹没在了躁热环境里。
字字扎耳,许博洲的脸色骤然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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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星荣那几个人喝得醉醺醺,互相搀扶着去楼下打车。
纪燕均找了服务生帮他们。
卫也撑着热热的额头走下楼梯,抱歉的对周晚说:“周总,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喝了酒,没办法送你回去。”
周晚笑着说:“没关系,我叫代驾,顺便把你送回去。”
“啊,不要了,不要……”卫也被侧面那道紧热的目光盯到发毛,慌张的摇手:“我自己打车、我、我可以……”
周晚担心的问他有没有事,那边却传来了许博洲的声音,她转过头,只见他绅士的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对卫也说:“后面车都堵上了,快上车。”
卫也被催着坐进了车里,许博洲关上车门后,用眼神示意他要对今晚看到的事保密。他紧张到浑身绷紧,直摇头,话都不敢说。
妹妹才上高中,他可不能失去周氏这份高薪工作。
卫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上楼下楼的人一波又一波,四周喧嚣混乱。许博洲带上周晚去找自己的车,他这辆银色的布加迪即便在豪车遍地的车库里,依旧抢镜。
这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全是父母离婚后,为争夺他所付出的竞争品,可在回国前,他连碰都没碰过。
崔斯杰笑他现在就是——孔雀开了屏,发骚。
白天开飞机,晚上开跑车。
许博洲确实觉得带劲,但更带劲的是,车里还载着自己心仪的美人。
布加迪驰骋在跨桥公路上,夜风徐徐,蓝调乐穿进风声里,周晚靠着车椅,舒服到睡着了。醒来时,她已经到了公寓的车库里。
“你不用陪我上去了。”她解安全带。
许博洲单手撑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弹动,看上去有些不满:“喝了酒,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坐男朋友的车,而是找代驾,到了家,就把我丢在车库里,周晚,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周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许博洲,我好困。”
许博洲问:“然后呢?”
“我想下车,想睡觉。”
“和我一起睡吗?”
又一次被他直白的话噎住,周晚摇摇头说:“不要了,今天我不想做那件事。”
一本正经到真像在公事公办。
许博洲突然哼笑出了声,长臂一伸,搭到了她的椅背上,微眯着眼抱怨道:“周总,我现在发情,还得卡着你的档期来。”
“……”周晚一怔,把包包抱到怀里,笑了笑:“好了,你别闹了,真的很晚了,我想睡觉了。”
许博洲“嗯”了声,然后侧了侧脸。
动作太明显,周晚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求一个吻,她仰起头,唇刚刚凑到他脸颊上时,他坏透了,突然转过脸,手掌箍着她的后脖,低头缠住了她的唇舌。
呼吸变得灼热,许博洲的另一只手抚上周晚的脸,湿润的唇瓣紧紧的贴合,肆意的缠绕、吮吸、包裹,就是要占有她的一切。
车里的舌吻持续了一会儿,周晚被松开时,整个人晕晕乎乎,她虽然不太会接吻,但每一次都能被他很快带进状态里。
有件事,让她承认起来有点羞耻。
那就是,每次只是和许博洲接个吻,她下面就会有感觉,湿湿热热。
“我走了。”周晚推开车门,但被许博洲叫住,她回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一件事。”许博洲说。
“什么事?”
许博洲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但眼神和语气却格外温柔:“我想问你,当年说好了会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要看我开飞机,要送我掌声和鲜花,为什么会那么突然的临时变卦?”
他伸手握住了周晚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搓着她的虎口,声音很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晚的心猛然地垂直往下坠,呼吸失控,在胸口卡紧。
狭小的空间里,她逐渐有些窒息,努力调整情绪后,她推开了许博洲的手,说:“我和你道过歉,是我那阵子太忙了,忙糊涂了,忙到了忘了日子,对不起。”
许博洲面无表情,不过他没有逼问真实的原因,而是抱了抱周晚,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周晚,以前我是你的朋友,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不管是哪种身份,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赖我,依赖我。”
五指穿过她的发丝,温柔的抚摸,一双深邃的眼眸炙热又真挚:“我希望,我们可以回到九年前,你遇到任何事情,都能第一时间想起我。快乐你可以独享,但是痛苦不能一个人熬,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和你一起承担,明白吗。”
最后叁字落地有力,似乎在他们的心尖都震了震。
周晚抿紧唇,点了点头,给了他想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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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晚到家报平安后,许博洲将车开出了车库,不过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停到了马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