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聊后,cecilia叫来了农场的朋友,拜托他送周晚安全回到市区。
等车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后,cecilia转身推开了栅栏。
“cecilia女士,早上好啊。”身后突然冒出的成年男人,把她吓了一跳。
那熟悉的气息,cecilia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就像招呼关系亲近的老友,边走边说:“躲在外面多久了?”
“不久,一个小时而已。”
“没胆量,怂。”
“我这叫,步步为营。”
cecilia扭头,对上了身旁男人的视线,他们对望而笑,她指着自己的嘴说:“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做了,其他事,我一个字都没说。”
许博洲给了她一个拥抱:“要么说,cecilia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呢。”
“就你嘴甜。”
“嘴甜也没追到老婆。”
“你不是说要什么步步为营嘛。”
“要是哪天我等不急了,我可能真会饿狼扑食,到时候,可别怪我欺负了你的小公主。”
cecilia拍了拍许博洲的背:“你啊,就是看着太不正经。”
许博洲边脱风衣边往温暖的屋里走,将衣服随手搭在椅子上,像回自己家一样,人往松软的沙发上一坐:“但谁又能想到,我为了你的小公主,守身如玉了27年。”
懒得和这家伙扯这些感情事,cecilia指着冰箱说:“你答应了我,我帮你一次,你就给我做一顿大餐。”
许博洲起身,走上楼梯:“cecilia女士,我不会食言的,但先让我睡两个小时。”
-
谈及许博洲和cecilia的缘分,要追溯到他刚来悉尼的那一年。
他为了躲避父母的控制,没有接受他们安排的住所,他也知道,只要住在市区里,无论是哪间公寓,一定会被神通广大的他们找到。于是,他寻求了周映希的帮助,认识了周映希和周晚的姨奶奶,也就是cecilia女士。
很巧,cecilia过世的丈夫,是一名空军。
因此,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很合拍。
许博洲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搭着,他侧头时,似乎闻见了枕头上周晚留下的余温和香气。
回过头,他的视线正对着墙上的照片。
那是他花了四年时间,贴满的世界落日。
他一眼就盯住了那张「42°n,71°w」的照片。
是八年前,他在飞往波士顿的飞机上,拍摄到的云中夕阳。
八年一晃而过,这这一场日落,却是无论脑海中出现了多少新篇章,也无法掩埋的一段记忆。
也是一想起,他就会心颤的记忆。
那是悉尼的盛夏,波士顿的深冬。
那时,他和周晚刚刚奔赴不同的国家留学,联络还算紧密。稀疏平常的一夜,他给周晚拨去了一通电话,只是刚聊没几句,他便察觉到她心情有些低落。
“周晚,你没事吧?”
“我没事。”
“真的吗?”
“嗯,真的。”
周晚反复说了很多次没事,可他反而却更慌了,他加强了语气,逼她说出真心话:“你在我面前,还要说假话吗?”
显然这样的逼问是有效的,周晚卸下了心房,带着哭意说:“不好……我很不好……这几个月,我根本开心不起来……”
“我一点也不优秀,麻省理工的每一个学生,都比我厉害……”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爸爸妈妈还要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呢……”
……
那一晚,周晚将所有的心事都倾诉给了自己的树洞。
说着说着,她不再忍住情绪,哭了出来。
最后,她几乎是崩溃般的说出了那句:“许博洲……我好累啊……”
隔着电话,许博洲都能感受到周晚的痛苦和无助。
听完,他只问了一句:“你想见我吗?”
周晚吸了吸鼻:“别开玩笑了,你在澳洲,我们现在又不是在祁南,能说见就见。”
许博洲记得,挂了电话后,他立刻订了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连衣服都没怎么收拾,随便拿了一套冬天的衣物就出了门,往机场赶。
因为时间太紧,最近的航班,需要从香港转机,时间是26个小时。
他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尽快见到她。
近三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跨越的不仅仅是一万六千公里的距离。
而是一份从南半球奔赴到北半球,如浪潮汹涌的思念。
飞行落地时,正好是波士顿的傍晚。
许博洲背着行李包,穿梭在喧闹的机场,可匆忙的脚步却在人群里赫然停下,因为他没有周晚的地址。
他嘲笑自己。
想制造惊喜,但似乎失败了。
最后,他给周晚打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她赶来了机场。
有新航班落地,人流乌央的往外涌入,周晚很快被淹没在了密密麻麻的人头里,她本来就瘦小,人一多,她更不占优势。在她扒开人群,困难的往前走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躯拦在了她身前。
还有熟悉的斥责声:“外面雪下那么大,也不知道围一条围巾再出门。”
抬头见到那张俊气的脸时,周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在自己最需要陪伴的时刻,见到最熟悉的好朋友,她这些日子在压抑的崩溃情绪,在许博洲面前,释放了出来。
“你怎么真来了?”她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许博洲扯下围巾,围到了周晚被风吹红的脖间:“怕你在波士顿交不到朋友,怕你一个人想不开。”
粗棒针的围巾很温暖,裹着他身上滚热的气息,周晚笑着捶了捶他的胸口:“我哪有那么弱啊。”
“嗯,昨天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
周晚哑口无言,头低低的,好像怕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她声音很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可下一秒,她的手被拽住。
许博洲问:“要不要借你肩膀先哭一下?”
“不需要。”周晚摇头,但眼里的泪已经滴下了几颗,鼻尖越来越红。
许博洲又一次扯住了她的手,这次连同她的人往自己怀里带:“我飞了26个小时,你是不是得给我点面子啊。”
忽然,他的声音放得极其温柔:“靠一靠吧。”
远在他乡的人,最害怕的不是忍受孤独,而是怕在自己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听见了好朋友的声音,感受到了最熟悉的那份温情。
周晚再也克制不住即将崩塌的情绪,她转身,将头埋进了许博洲胸膛上,眼泪掉落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慢慢地,她揪住了他的衣袖,躲在他怀里不顾旁人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