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景伏城干脆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狠狠往上一拉,忘禅险些没站稳,摔入他的怀中。
景伏城便一只手堪堪扶着他,边还哂笑道:“大师可要当心些,莫要往我怀里撞,破了戒。”
忘禅立马站直了。他将门帘撩开,先入了内。
马车摇摇晃晃。
这马车小,两人便挨得紧,尤其是景伏城还故意坐的很靠近他这一侧。
于是肩膀挨着肩膀,腿蹭着腿,这并不算太热的天气里头,忘禅出了一身的汗,黏腻得连心里头都在发紧。
尤其是走到一半,景伏城还伸出一边手,搭在了他身后的那条横栏上,热气仿佛瞬间扑面而来,马车这狭窄的空间里又闷又热。
忘禅侧了侧头,将帘子拉开了。此刻已经出了宫门,街头巷尾尽是叫卖的声音,人间烟火气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传进来,忘禅甚至闻到了烟囱的焦香味。
“这条巷子右拐,就是宁泰珩那老头儿的府邸。”景伏城伸出手指了指。
忘禅看向那侧,与其他地方比较,这里叫卖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显然巷子那头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所以老百姓不敢过去扰了这些人的清净。
忘禅将帘子放下来。
“你可有想过为何今日你来找皇兄,他却丝毫未曾松口?”
“不知。”忘禅摇头,“请景将军赐教。”
景伏城低笑一声,看着他,语气平淡道:“我虽然这五年驻守边关,但京城中倒也有我的耳目,所以对于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还是比较了解的,几乎可以说是两足鼎立。一派是宰相宁泰珩,另一派则是太子太傅李行煜,他曾教习过前朝太子,也就是我大皇兄,后来的刀下魂。”
忘禅垂目,眼神微微一动。
“即子箴与你那般熟,不知道可有告诉过你,如今他是李行煜的左膀右臂。”景伏城微微挑眉,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头去,“想必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能猜到了。”
“陛下很忌惮李行煜,想用宰相之手……?”忘禅看向他。
景伏城挑眉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俨然是默认了的意思。
忘禅转动着手中佛珠,闭眼沉思。狭窄空间里无人说话,沉默便让佛珠碰撞之声显得更加突兀,忘禅转了大概十来圈,突然,景伏城厚大的手掌盖住了他的手背。
“别转了。”景伏城说,“听得我脑仁儿疼。”
滚烫的掌心温度,冰冷的佛珠。
一冷一热之间,忘禅的双目微跳,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也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