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大门,站在庭院之中。
夏侯虞禁足楚祯后,并未弃楚府于不顾。除了卧房,月月都有人前来打扫。
庭院内的池塘、花园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像空无一人的宅院。
他去了楚谦的书房。
许久无人打理的书房落了厚厚一层灰,书桌上依旧摆着父亲喜爱的玉砚台和凌山宣纸。
楚祯手指轻拂桌面,慢慢走了过去,坐下,双手撑住桌沿。
小时候自己和楚祺犯错后,跪在桌前挨训的情形闯进楚祯的脑海。
楚祯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
他拿起墨块,磨起了墨。他从不以绘画见长,但也能画出一些精准的神态。
楚祯在宣纸上画了四个人……不,是五个人。
十五岁那年的正月十五,打雪仗的那夜。
楚祯此时很庆幸,自己还没有忘记那段日子。
门外倏然响起敲门声,楚祯道:“进来吧。”
陈印出现在门口,一个彪形大汉的脸上破天荒出现了羞愧的神情。
“进来呀。”楚祯发现陈印立在门口低着头,也不往里进。
“楚大人……我……”
“我都知道了,你不必自责,忠于陛下是你的职责。”
“话虽如此,但我总有一种背叛了楚大人的感觉。”
楚祯摇头,说道:“兵法,从没有背叛与否的说法。”
“兵法?”陈印不解。
楚祯笑说:“你曾为楚谦将军有我这样一个后辈而鸣不平,那你应知他的用兵才能在大周无人能比。”
“当然!镇北侯是我陈印一直以来的榜样!”
“我是他的儿子,他所有的兵术战法都教给了我。陛下与你的这一招,在战场上便叫做……”
楚祯突然停顿下来,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陈印没有发现楚祯的异样,立刻喊道:“反客为主!还有假痴不癫!我在三十六计上看过!”
楚祯一直捏着毛笔,笔尖上的墨滴了一大块在宣纸上,他依旧一动不动。
陈印又道:“我想起来,楚大人您当年在蛮离荒之战中,也用过这两招!”
兴奋劲儿过去,陈印才发现楚祯的不对劲。
只见楚祯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神情,捏着毛笔的手骨节泛白,微微发抖。
“楚大人,您……怎么了?”
“……你先回吧……我要在楚府,独自待会儿。”楚祯尽量控制声音的颤抖道。
“……是。”
陈印将信将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