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此时只剩潇潇风声,还有楚祯弯腰行礼过久,勉励支撑的费力呼吸声。
过了许久。
周帝沉声道:“你和你父亲,果真皆值得栾国忌惮。”
楚祯的心提了起来。
周帝缓和道:“放心罢,大周死了一个栾国使臣之子,栾国同样死了一个大周的世子。无论是栾国,还是在朝臣子们,无一会弹劾你父亲,朕很快便会让他归家。”
“谢陛下。”
出了大殿,夏侯般一直在门外候着,见楚祯出来,赶紧上前询问。
楚祯顾不得回答夏侯般,匆匆应付几句便出了宫。
一路上,楚祯满脑子都是周帝那句:“死了一个大周的世子。”
他——死了?
念昔
朗月当空,寒风瑟瑟。
楚祯一人躺在乐怡楼屋顶,发髻简单盘起,长发披散而下,左手三指捏着酒坛子坛口,过分细瘦的手腕露了一截出来。
宽大的袍子被风吹起来,更显楚祯的单薄。
夏侯虞正巧跃上屋顶,看见这一幕,问道:“飞飞可是身体时常抱恙?”
楚祯一甩手,酒坛扔给了夏侯虞。
他点点太阳穴,道:“这儿,有病。”
“何病?”
“疯病,就是死前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楚祯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
夏侯虞蹙眉。
楚祯笑道:“净舟不必为我烦忧,我还有五年可活呢。”
“那便——恭喜飞飞,还有五年光景,有好酒可喝,好景可赏。”
楚祯大笑起来,甚至笑到呛到了自己。
“果然和你成为朋友,有趣得很,净舟懂我!”
夏侯虞坐了下来,“如此说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楚祯想再捉弄一下夏侯虞,正心里琢磨着,未回答。
“无妨,来日方长。”夏侯虞喝了一口醉花酿,道。
“好,来日方长。”楚祯接过酒坛,喝下一大口。
夏侯虞:“见你不似初遇之日畅快,可是有烦心事?”
楚祯沉吟一声,道:“死了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忘记了样貌,十年未有音讯,再也无法兑现他誓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