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吵架了?”乔胭莫名其妙地问,手上利索地分着三人碗,“糯米糍,去厨房帮我拿三双筷子,你知道三是多少吗?”
糯米糍点点头,摇摇晃晃地挤进了厨房。
谢隐泽一开口就是呛声:“这老头把我们囚禁了,你自己问他。”
“囚禁?”乔胭转头看向雾楼。
雾楼:“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什么囚禁不囚禁的,小乔守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给你退烧。你一下床就知道乱跑,多伤她的心啊?”
“呃,也没有很伤心……麒麟大人,我们还有同宗师兄师姐被困在你的秘境里,现在灵气紊乱,风险颇多,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又不想关你们。”雾楼噘了噘嘴,几千岁的人了,做起这种恶意卖萌的可爱动作竟然得心应手,“我只是忘记开门密码了。”
乔胭:“……那么大的山门!你居然用密码开啊?”难怪之前站在石麒麟旁边,她看见麒麟脚下有几个数字,原来是修仙版密码锁。
山门的牢固他们早已见识过,若非等时间自动而开,是根本不可能撬开的。
雾楼:“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我一天到晚事情那么多,哪能事事都记得,忘记密码不是很正常吗?对了,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出现在我家?”
谢隐泽放在桌上的五指收紧,咔咔作响,手背绷出了青筋。乔胭下意识按住他:“你先别冲动,我再问问。”
谢隐泽浑身轻轻一僵。乔胭掌心细腻,肌肤莹白,像早春柔嫩的玉兰花苞,与他的手掌一对比,更显纤细。
但她无知无觉,按了按就收回手:“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她先给雾楼盛了碗鸡汤。今天的鸡没有被乔胭失手烤成焦炭,品相看上去还行,雾楼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端着碗先迟疑地嗅了嗅。
闻起来……也不算差。
“他怎么不先喝?”眼珠狐疑一转,他看向谢隐泽。
谢隐泽端起鸡汤一饮而尽,倒过碗朝他展示一滴不剩,嘴角甚至含着一丝爽朗的微笑。
雾楼将信将疑地品尝。
放下碗,他眼睛直愣愣的。
乔胭期待地问:“如何?如何?”
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他本就生得幼态,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干净,抽抽搭搭地鼻子都哭红了,好似一个被欺负了的小朋友。乔胭诧异:“你哭什么?”
“我在为这只鸡哭。”他拿袖子擦了擦眼角,“被做成这个味道,它死得太冤枉了。”
谢隐泽报仇成功,神清气爽,嘴角勾起冷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幽霜冰引
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谢隐泽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竖起的蛇瞳。
“……拿走!”他声音沙哑,“快拿走!”
乔胭翻了翻眼睛:“瓜蛋,过来, 别凑近这没品的。”
她正在收拾碗筷, 弄得砰呤砰啷, 好似在发泄怨气,可鸡汤奇异地空了,而谢隐泽身边有一条蠕动的痕迹,像有一个面对毒药的胁迫宁死不屈, 用顽强的意志力和残躯挣扎着爬出数尺, 却还是没能抵抗过邪恶力量的毒手,因为他在不远处看见了口吐白沫的麒麟。
……好险,幸好醒得晚。
在场最欢快的除了这条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蛇, 就剩下不用吃东西的糯米糍了, 它捧着碗筷轻快地跑进厨房清洗,流水的哗哗声从灶房传来。兰花童子困倦了,打了个哈欠变回原身, 在花圃中睡得安然。
乔胭托着下巴蹲在他旁边。
“你这么怕蛇……”
谢隐泽:“我不怕蛇。”
“好好好,不怕蛇。”乔胭顿了顿, “那为什么看见吕霜的时候不跑啊?”
吕霜的原身是赤羽蛇,会喷毒液还会飞,不仅是蛇, 还是魔蛇中的老大。
谢隐泽:“蛇又不长翅膀。”
原来是这个逻辑,蛇当然不会长翅膀, 所以长翅膀的都不算蛇, 越原始的,越光滑的, 越没有智慧的越可怕。
谢隐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被乔胭的饭毒晕了,现在脑子轻飘飘的,连伤口也不疼了。
日落雪山,云霞绚烂,山巅盘旋的鹰倒映在他沉黑的眼眸中。
“你不该答应他帮他找妻子。”他懒洋洋道,“这头麒麟记性差成这样,说不定他妻子千年前就魂飞魄散根本不存在了。”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一个人死了之后灵魂却长久地徘徊在世间是心中有执念未消,千年前雾楼所守护的国度亡于战乱,不管他心中的执念是什么,那肯定是他生命中难以磨灭的东西。
“可怜?”谢隐泽嘴角抽了抽。
谢隐泽语气淡漠,甚至称得上无情:“或许吧。但他的可怜不是我们导致,和我们没有关系。”
“现在有关系啦。”乔胭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返魂香的毒素还影响着。”
想要祛毒,必须学会琴曲幽霜引。
谢隐泽盯住她的手看了一会儿,还是牵住了,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你会弹琴吗?”
“我琴谱都看不懂,你说呢。”乔胭又反问,“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