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这会已经被打的脸颊青肿,头发凌乱,却毅然挡在周湛芳的身前,拦着不住落下来的巴掌,苦苦哀求着:“妈、妈……您别打了,我错了,求你消消气。”
“贱蹄子你还敢拦,这是谁啊?是你姘头那边的?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靠不住,就是个不下蛋的野鸡!”龚母不但没停手,下手还更狠了一些。
再说了,打就打了。
除了儿子会埋怨几句,谁还敢给刘文静做主?
她娘家的人个个都钻进钱眼里,巴不得来讨好他们,尤其是她那个弟弟,怕是不会为自己姐姐做主,还会舔着脸问是不是打轻了。
都这样,她哪里会顾忌?
本来就不喜欢刘文静这个儿媳,现在抓到机会自然作死的骂、往死里打。
也不管来的这个陌生人是谁,既然刘文静拦着她还偏偏不放过,手脚都用上了,用最大的力气落在两人身上……
不过,没出气几下,那人就一把抓着刘文静跑了。
气得她一边追一边大吼着:“你还敢跑?刘文静你给我站住,你要敢跑,信不信我让龚岩和你离婚!”
刘文静心里迟疑,架不住拉着她的周湛芳一直朝前狂奔。
周湛芳确实不是干架的好手。
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在外和人动过手,也没人主动和她动过手,因为每次要起纷争,她绝对是最先怂的那个,脑袋一缩转身就跑,生怕别人会打自己似的。
所以干架她不行,跑路那绝对是第一。
她也不傻,自然不会站在原地给人打,趁着龚母不注意拽着刘文静的手就往外冲,也不管后面怎么骂,她就没打算停。
真停下来那就是傻子,周湛芳非但没停跑得更快了。
一直到后面没再传来怒骂声,才在一个拐角处停下来,靠在墙上气喘吁吁。
“……你,还好吧?”
周湛芳抬起头,入眼的就是刘文静担心的神色。
稍稍一愣,又紧跟着撇过头,“问我之前不想想自己,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真的是头一回。
这心里还有些发痒。
这段时间受了多少罪?不管是老叶还是大儿子,没一个人挡在她前面,反而是缩在她的后头,有什么事就把她往前头顶。
刚才那一下,还是头一次有人挡在她面前护着她。
刘文静扯了扯嘴角,疼得轻轻‘嘶’了一声,“我还好,也……不是头一次,早就习惯了。”
周湛芳微微皱了皱眉头,“那臭婆娘经常动手?”
刘文静什么都没说,微微低着头。
“你啊,她打你你就不会躲啊?”周湛芳恨铁不成钢,觉得这闺女性子也太好了,都不知道反抗下,那迟早被人欺负死。
她嘟哝着,“都说你嫁得好,就这还算好的?”
叶家条件不好,可她那个婆婆就算不咋样,但也没这么骂这么打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听听先前的咒骂,骂得可真难听,对自己儿媳骂得那么脏,想想就知道平常的日子有多难过。
刘文静苦笑一声。
她确实嫁得好,不管是公婆还是她男人和小叔子,每个人都是正式工,所有人的工资加在一块,一个月能接近二百五十块钱,一年就是三千块钱!
这搁在哪里看,都属于高工资。
对比其他人家,他们家住着不是很狭窄拥挤的筒子楼,一周能有三四天能吃到肉荤,每年也能有件半新或者崭新的衣服。
家里更是有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
听公婆的意思,还打算等过两年再买一台电视机。
就这些摆在明面上,谁不说她婆家条件好?
可就是太好了。
好到她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是真高攀了。
她都这么觉得,龚家的人自然也是瞧不上她,连带着龚岩都被数落了不知道多少回。
更别说她娘家条件确实不好。
刘文静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所以在弟弟出生后,她能不争就不争,爸妈偏心她也觉得应当,哪怕心里苦也憋着不说。
不过她养父养母虽然偏心,但对她也不差。
不然也不会养她长大、供她读书。
只是她高二的时候弟弟闹出了事,家里赔偿了一大笔钱才解决,不但掏空了家底还欠了一些外债,当时也就掏不出钱来继续让她读书。
后来有人说,多亏了龚岩悄悄供着她。
可其实不仅仅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