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兮窈秀眉微蹙,要说这侯府的姑爷,也就只一人了,那便是安南侯的妹夫,林琬的夫君,翰林院侍讲杨从槐。
见穆兮窈盯着书页不动,周管事凑过来瞧了一眼,“这药材是侯爷吩咐送去给大姑娘的。”
“大姑娘?”穆兮窈疑惑道,“大姑娘病了?”
“倒也不是病了……”周管事言至此,低叹了口气,“或是原就体弱,大姑娘十几日前,突然小产了,如今正在府内休养呢。”
小产?
怪不得,穆兮窈还奇怪,家中几位兄长凯旋,林琬作为妹妹,竟至今都没回来看看。
原是卧病在床,压根来不了。
“侯爷可亲自去看望过了?”穆兮窈问道。
“这……倒是没有。”周管事答,“到底不大方便,不过侯爷问了前去探望过了的姑奶奶,听姑奶奶说人无恙,便未再说什么。”
穆兮窈闻言默了默,林琬的身份在侯府大抵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她虽是老安南侯的女儿,却不是长公主所出,也不知安南侯对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虽也存了前去探望的心,但穆兮窈想了想,还是决定谨慎些,改日问过林铎再做打算。
此时,雨霖苑门口,岁岁伸着小脑袋看着娘忙碌的样子,虽然很想让娘陪她玩,但终究是不好打扰娘。
看起来,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只能跑出院子,去隔壁爹爹的院子寻大黑。
但跟着大黑追闹了一会儿,玩了藤球,岁岁便有些倦了,她坐在濯墨轩门口,小小年纪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好想有人陪她玩啊……
从前在将军府,还有小月儿和好多孩子跟她一起,但现在这里就她一个人了,虽然侯府也不是没有孩子,可他们见到她,总是恭恭敬敬地喊她“姑娘”,根本不敢跟她一起玩。
岁岁托着小脑袋,小眉头皱的紧紧的,整个人忧愁极了。
突然,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岁岁”,转头一瞧,就见一高大的身影快步而来。
岁岁眼睛亮了亮,高声唤道,“二叔。”
林铮宠溺地摸了摸侄女的脑袋,问道:“怎的一人在这儿,你娘呢?”
“娘在忙呢,不能陪岁岁。”岁岁失落道。
“岁岁很无聊?”林铮似是想起什么,突然俯下身笑着问道,“岁岁,要不要跟二叔去郊外踏青?”
“踏青?”岁岁登时兴奋起来,“岁岁要去!岁岁要去!二叔,我们何时去?”
林铮想了想,“后日吧。”
正好,他也趁此机会约一约程焕,那小子,明知他们都回京了,却至今连面都不露,当真是无情无义!
穆兮窈隐约听得外头动静,走出来看,便见这叔侄二人正并排坐在阶上,聊得热闹。
“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见了娘,岁岁跑过来,昂着脑袋道:“二叔说,后日要去郊外踏青,娘随我们一道去可好?”
踏青?
穆兮窈倒也无事,便笑着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就见得一家仆快步而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这人穆兮窈认得,是府内的门房,他将手上的东西呈上,道:“夫人,这是唐府送来的请柬,说要请您和姑娘去赴他家小公子的满月宴呢。”
参宴
“满月宴。”林铮忍不住笑起来, “我都差点忘了,听说唐家大哥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 没想到孩子呱呱落地,又是个臭小子,他眼见着脸上的笑都没了。”
对那位唐允昭唐大人,穆兮窈隐约有些印象,那时他赴掖州和谈,没想到家中来信,说夫人似有早产之兆, 他也没随大军一道, 一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没想到这唐家大奶奶还真提前发动,算一算日子,当就生在三月初,想来这位唐家大爷应该是没赶上夫人生产。
“唐家在京城的人脉广, 这满月宴若真大操大办起来,请来的达官显贵怕是几十桌都不够, 便此番只请了各家夫人姑娘,纯当是小聚了。”林铮说罢,才想起问, “这满月宴,是在何时?”
穆兮窈翻开请柬看了一眼, 笑道:“便是后日。”
岁岁刷地抬起脑袋, “后日不是要去踏青吗?”
“看来是去不成了,那便改日再去。”林铮看着岁岁眸中的失落,安慰道, “后日唐府会有好些与你年岁相仿的孩子,届时你便能同他们一起玩了。”
听得那厢有玩伴儿, 岁岁登时面露欢喜,高兴地跳起来,但她还是不忘拉着林铮的手道:“二叔不能食言,改日还是得带岁岁去踏青。”
“好,二叔绝不食言。”林铮信誓旦旦,转而想起什么,站起了身。
虽得不能去踏青,但那程焕他仍是可以约的,就约去那茗香楼喝喝茶也不是不可。
这般想着,林铮当即与穆兮窈道了别,便打马慢悠悠去了程府。
他自报家门,令门房传话,说要约他家小公子出去。
门房进去通禀,很快就出来道:“二公子,我家小公子身子不适,恐是不便见二公子您。”
“身子不适?”林铮皱了皱眉,就欲下马,“他哪儿不舒服,既然我都来了,正好进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