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天台上不止是种了应季绽放的花, 夏天的竹凳也被换成了暖色软凳。
秋日的夜里,风已经凉了不少,星星也不像夏日里那么密集, 但胜在个顶个的明亮。
陆深把季昕予从轮椅中抱起来,一起落座在软凳上, 用那床宽大厚实的羊毛毯重新把人裹好, 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一通操作下来, 季昕予活像个等待破茧成蝶的大茧蛹子,连唯一能动利索的脖子, 活动范围也大幅缩小。
当然,他本人乐在其中。
“你冷不冷啊?”季昕予仰着头看天, 月色皎洁, 清冷的光洒在身上,他倒觉得羊毛毯也没那么闷了。
陆深回答:“不冷。”
“哦, ”季昕予眨了眨眼,说, “看来真的是我体质太弱了。”
陆深紧了紧环抱的手臂,问:“冷了?”
“还好,”季昕予回答, 脑袋在陆深颈窝蹭了蹭,又加了一句, “这样暖和多了。”
陆深低着头,在季昕予看不到角度,看他的眼神闪了闪。
“哎,对了, ”季昕予眯着眼睛看月亮, 仿佛这样能看到上头玩儿兔子的美女, 漫不经心地问道,“容夙老师,出什么事儿了?”
上次一提到容夙,花麓就跟炸了毛一样,他早就想找个机会问问了。
不然平白无故地在人家工作室里插一脚,也不是个事儿啊。
陆深收回视线,看向远处黝黑的山峦,沉默了一瞬。
“很严重吗?”季昕予问。
陆深的拇指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回答:“他有他自己要追求的东西。”
“嗯?”季昕予疑惑,对他来说,作品就是他的追求。
对于他认识的很多同行来说,都是这样。
陆深似乎听懂了他的疑问,低声说:“他做了那么多年漫画家,也许突然想作为一个单纯的人来选择以后的方向。”
季昕予好像听懂了点儿,好像又没理解到位。
“那是他的选择,我们只能尊重他的选择。”陆深说。
季昕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那么,车祸、绑架、殴打,你面临的选择题,又是什么呢?
盘旋在心里的疑问再次逼近,季昕予木然地瞪着那轮月亮,嘴唇上下翕动着,然后下唇被牙齿咬住。
陆深说:“半个月后去复查腿骨,如果恢复好的话也可以拆石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