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妙没有进门,她和夜色融为一体,声音很哑很快:“太阿门在追杀我,我身上有宗门烙印,最少五天,他们就会找到我。
“我想被你做成傀儡,这样或许能够逃脱。但若不能,你会受到牵连,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
“你可以不答应,我现在就走。”
没有什么月光,夜色黑得惊人。
但翟镜女看得见门外人那一只充满血丝发红的眼睛。
她思考了片刻。
片刻后,道:“我的傀儡,没有一个是活人。”
魏清妙说:“我知道。”
两相对望,须臾寂静。
翟镜女让开了门:“进来。”
成为傀儡的具体方法、又从傀儡恢复成人,翟镜女和魏清妙都没有说。
前者涉及到翟镜女的“家传手艺”,后者算得上是她们可以用来与沈缜交易的筹码,不说,能够理解。
沈缜不在意,她只在意两件事——
“女郎如今与常人无异,却似乎并不受烙印烦扰?”
“是。”魏清妙坦然,“我破开了烙印。”
她顿了顿,看向丛绻:“也可以替其她人破开。”
丛绻与她目光相触,对视片刻,各自移开。
沈缜恍若未觉这处发生的小机锋,捋了捋袖袍,问出她想知道的第二个问题:“那么,女郎登门,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复仇?可向“仙道魁首”太阿门复仇,任谁听了都要笑掉大牙。什么代价才能笃定说得动她做这般风险巨大、几乎不可成的事?
魏清妙能够在宗门烙印的追踪下逃亡两个月,且想出变成傀儡以躲避的办法,她决计不会是这般冲动摸不清局势的人。
所以,更大的一个可能
魏清妙在坐榻上起身,跪下长拜:“晚辈冒昧来访,想求前辈帮我打听师妹的消息。二十年虽然二十年,但她体质特殊,他们不会让她死去晚辈愿以身上骨作为交换,求前辈救我师妹!”
一道温和但不容拒绝的力气抬起了魏清妙拜跪的动作。
沈缜看着她,无甚神情重复:“身上骨?”
魏清妙重重应声:“身上骨!”
沈缜挑眉:“所有?”
魏清妙毫不犹豫:“所有!”
一寸骨一柄大杀之剑,她竟也舍得。
沈缜静了会儿,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蹙着眉道:“你会死的。”
“前辈”魏清妙的那一只眼睛弯出了笑,让她整个人竟有些奇异的柔和。
“晚辈不惧死。”
沈缜再次沉默。
半晌,她开口:“若她已经去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