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一个人来领会女人这副神色、这般语气,恐怕都会不自主地对自己心生怀疑,不再坚定。
可沈缜很有自信。
她虽不知是什么导致丛绻这般,但她很肯定她的疑惑存在,并非是自作多情。
于是她开口:“你渡了许多灵力给我, 并刻下洄游印以灵力温养我的身体。”
丛绻浅浅颔首,似笑非笑:“你曾经救了我,哪怕有所图, 但无改恩情。”
还恩。
沈缜顿了顿, 不辩驳,只继续:“你在意谢女君之事,亦在意七年前的心动现下如何。”
“在意, ”丛绻美目中含着笑意, 可那笑不入眼底,“就是情深么?”
沈缜否定:“在意当然不是情深。”
“可丛绻,”她道,“你我心知肚明,你本不必做很多事情。”
“如果疗伤渡灵留下来是为还恩, 在意、表明不知己心纵情一夜是我们彼此为妻子的关系, 那性情大变寡言少语呢?是我本不知你, 还是你挣扎、痛苦, 却依旧在靠近?”
丛绻眉梢微挑:“挣扎,痛苦?”
须臾, 她收起了唇边笑:“原来,你知道我们是彼此的妻子。”
沈缜微怔。
女人不掩嘲讽:“你知道我对你动心,亦知道我是你的妻子,那是否知道你与她人夫妻相称、同床而眠,我会作何反应?”
她视线自沈缜现在这副男子面貌划过,复转回注视和这人本来模样最像的那双眼眸:“你要做一些事情,需要一些遮掩,这无可厚非,可身份的选择就独这一种?还是说,沈缜,你只可以这一种?”
丛绻冷冷下了结论:“送我离开后的你,从未想过我会是如今的‘情深难自抑’,亦不想让你自己变得‘情深难自抑’。”
迎着沈缜晦涩的视线,她问:“既然觉得我非感情用事之人,为何在明知我对你失望透顶时仍放我离去丰满羽翼?”
“既然存心利用于我,为何布下局后又撤开、把我的名字模样在故地抹去?”
“既然笃定我‘情深更甚昔日’,亦知晓我资质非凡,焉能不知这般更有利于你,为何还要点破似是提醒?”
“沈缜,你问我为何情深更甚昔日,怎不问问你自己,你此刻的所作所为,还契合初见我之时的心绪么?”
室内寂静。
沈缜眉目沉凝。
良久,她轻笑一声,盯着面前的女人,道:“你如何知晓,我一举一动,不是为了更深的谋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