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地一年,在最开始的时日过后,镇民们对她们不再防备,两人也就去了些左邻右舍家中吃饭。
边地小镇,又靠着群山,这样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信神鬼,保生子、保姻缘、去病痛总而言之,每户人家都有几座神像。不止八籽镇如此,谢容随沈缜收药前去的其它镇子也如此。
可是需要美貌女子上供的神明在此之前,只是一座很普通的、甚至得不到八籽镇民特殊对待、将其至于最上首或怎样的姻缘神而已。
这座神的模样同其他神大差不离,反正民间手艺就这样,又不是请了专门的匠人,唯独用来区分它身份的是其手上握着一把长锁,据说意为永结同心。
为什么是这座神?
谢容在得知此事时就很疑惑,而今日她的目光与沈缜相撞。
对方是要给她解答么?
应了谢容的猜测。
沈缜开口确实是替她解惑,然这话却如石破天惊一般,让她一点点睁大眼——
“这座姻缘神,在大约二十年前,是八籽镇民最为‘信赖’的神明。它被他们请作婚姻的护佑见证,然最常被祭拜的时候却是在配阴婚之时。”
“阴婚”谢容攥紧了手帕。
身为侯府中人,又执掌王府那么些年,她听过这个词,却未真正接触过。
沈缜淡声继续:“寻常阴婚,是某家亡故的女儿与某家亡故的男儿约契成婚,这在民间很常见。或许八籽镇最开始也是如此,但时日渐长,有人开始做这生意,于是,亡故的女儿不够多,便杀活女来凑;亡故的女儿姿容不美,也以活女来凑。”
谢容只觉得自己几乎是停住了呼吸。
林深,壮汉眼睛盯着前面,脚下险些被一个小土包绊跌。
他破口大骂:“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多坟?真日了个老子!”
一黑衣女子紧皱眉,行过那抱怨的壮汉,赶上素衣女子,在她身边轻声:“阿雪,你当真觉得这事和那宝物有关?”
素衣女子继续往前走,目光捕捉着乱草丛里碑上的名字,平静应道:“无关,我们就置之不理么?”
“”黑衣女子一时哑然。
顿了会儿,她道:“这种事情,没闹出什么邪祟,獬豸楼就不会管。天高皇帝远的,边民凶悍,官府更管不了。我们用什么身份插手?再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二十年,就算昔日这镇子做着买卖女子配阴婚的生意,过去这么久又能如何?又可以如何?说句不好听的,江湖上杀人的生意都多的是,这哪里就值得费心?
然素衣女子仿若没听见身边人的话,她在一块碑前略停了停,指尖抚上碑上的尘土捻了捻,须臾,才移开目光再前行。她没有看身旁人,只淡淡道:“一个月前,我们抵达九沂山,随后不久进入这个镇子。每日不曾停歇,皆在探寻宝物,这镇子附近也被摸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