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华深深看他一眼,转身道:“去未央宫。”
明月皎皎,夜色未央。
自二世周朝时,未央宫就是历代皇帝的居所。三年前君父禅位于大兄,但并未从未央宫中搬走,起居仍在此处。
宋昭华在正殿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匆匆而来的父亲。
“阿父!”在宋钦处受的委屈不自觉流露出来,宋昭华语气中都带了两丝泪音,“儿与皇兄说理,皇兄却不信儿!”
宋徽好笑,抹了抹手上的墨水,问道:“吾儿与他说了些什么理?”
“说”宋昭华张口,顿了顿答,“儿与皇兄道,和亲并不能阻止战役。”
话音落,宋昭华仔细注视着上首的父亲,只见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却并无好奇之情。
心慢慢落了下去。
后面的发展让她整个人如在深渊,不断下沉——
父亲听完了她的见解,却未作置评,而是也如阿兄一般,好言好语的劝慰了她几句。
从未央宫中出来时,宋昭华侧身,随便点了一个送她出来的宫人,“阿父今日饭食进的可好?”
宫人恭敬答:“禀公主,太上皇一切都好,今日午时胃口尤为不错,午后同李妃娘娘一道在书房作画呢。”
“”
宋昭华呼出口气,片刻轻道:“你们去吧。”
月色空明。
身后的宫墙里不时传出几声欢笑。
宋昭华忽觉周身冷的惊人。
一池春水
往后两日, 宋昭华依旧去简英殿和未央宫,然而到最后二帝都不愿再见她,反倒是太上皇后与皇后召她前去好生劝慰了一番。
情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一日日/逼近年关,宋昭华就一日日焦虑起来。也是在这时日里,她才恍然明悟,先前一直在心头盘桓不去的难受烦闷,是因着父兄的态度。
那种并不在乎掳走她的人到底是谁,只需她归来就好的态度。
就好像国朝的种种隐患并不重要, 只要明面上算作盛世就行。
再三天,北蛮攻陷边境两郡的消息传入了开平。
得知此事的宋昭华在寝殿里呆呆坐了半炷香时间,然后深吸了口气, 望向夜色沉沉的窗外, 定声道:“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