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任不管,或许就没有东海国今日的困局。
可是
宋昭华慢道:“狼还并未做什么恶事。”
那就是救。
沈缜不意外这个回答,她只轻描淡写的点明,“此狼未做恶事,他狼恶行累累。”
!
宋昭华捏紧了袖口。
是
耶律赞一朝未起对外的战事,可亦有小股蛮人屡屡寇边,本身为狼,不就已经是对人的威胁了么?
沈缜目光掠过少女失神的容颜,继续道:“听狼所言,东郭曰,‘墨之道,兼爱为本,吾终当有以活汝,脱有祸,固所不辞也。’乃出图书,空囊橐,徐徐焉实狼其中,三纳之而未克。狼请曰,‘事急矣,惟先生速图!’于是跼蹐四足,引绳而束缚之,蛇盘龟息,以听命东郭。”
“未几,简子至,求狼弗得,盛怒。东郭匍匐以进,跽而言曰,‘行道之人何罪哉?且鄙人虽愚,独不知夫狼乎,性贪而狠;君能除之,固当效微劳,又肯讳之而不言哉?’”
“”
宋昭华默。
她已然肯定,中山之狼,就是北国蛮人;那先生东郭,便是东海国。
故事的结局再不能更明晰。
如她所想,对面人在喝尽杯中茶后悠然续道:“简子既去,狼得出。然咆哮谓先生曰,‘我馁甚,馁不得食,亦终必亡而已。先生既墨者,思一利天下,又何吝一躯啖我而全微命乎?’遂鼓吻奋爪,以向东郭。”
北国挥兵,向东海国。
得志猖狂(倒v)
“阁下, ”宋昭华秀眉攒的很深,“那不该给当年的北国借粮么?”
沈缜挑眉。
少女脸颊泛着异样的红,嘴唇微颤:“可是即便东海不借粮, 其他三国也会借,狼依然会活,并且会对见死不救的东郭抱有更大的恶意,也有了以东郭为食的借口。”
这是被劫走后她第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
靠着藤椅的冰盆驱散不了宋昭华此刻的热意,屋中的寂静更让她脊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直到沈缜抬手,拉开合上的窗户, 一阵不算凉爽的风吹进——
外间日光黯淡,原来已是黄昏时分了。
沈缜偏头,瞧着天际的余晖, 语气意味深长, “殿下,东郭将死于狼口,当真只是救它的缘故么?”
狭路相逢, 东郭若不救狼, 待赵简子来前,狼也可先逞凶恶将其吞之入腹。不是东郭选择救不救狼,而是他那时必须救。
宋昭华怔怔。
沈缜回眸,望见她的神色,举杯, 掩住唇边泄出的轻叹。
二十三年前, 北边草原发生了一场极大的雪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