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2/2)

“刘黑闼两度复起,席卷河北,显赫一时,最终败于怀仁之手。”柴绍点头道:“虽有田留安、齐善行之功,但若无怀仁筹谋,必不至此。”

“诸葛武侯亦难以亲自上阵,但仍被历代推崇。”平阳公主看向李善,“磨砺之后,怀仁他日当不仅因诗才留名后世。”

李善苦笑道:“太过太过……”

“历亭县外,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陷入绝境。”柴绍扬声道:“怀仁能当机立断,夜袭破敌,自有将才。”

李善脸颊鼓了鼓,强自忍耐没再说什么……反正是私下捧我,只要别在公开场合捧就行。

南阳公主笑着看这一幕,心想今天平阳夫妇倒是配合,都不用自己开口说什么,都将怀仁捧上天了。

也是,毕竟受了怀仁大恩。

等裴淑英知道实情后……南阳公主正这么想着呢,裴淑英突然笑道:“李郎君如今尚未加冠,他日不知可否为吾家大郎授艺?”

南阳公主和李善对视了眼,强忍着别笑场……居然想让儿子拜李善为师!

至少,至少……辈分错了啊!

“呃,如今谈及此事还早,你家大郎才一岁呢。”南阳公主牙齿咬着下嘴唇,“他日喜文,怀仁授以诗才,喜武,怀仁授之武略……”

“咳咳!”李善大声咳嗽,“时日不早了……”

不能不走了啊,再不走……朱氏脸上的表情要撑不住了!

匆匆将平阳公主、柴绍送走,一进家门,朱氏一脚将面前的一个竹筐踢飞,一阵岭南俚语喷涌而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在骂人呢。

李善将母亲送到后院,笑着劝道:“母亲之怒由何而来?”

朱氏定睛看着儿子,好一会儿才说:“她对你倒是颇有善意!”

“不知实情,孩儿文武兼姿,自然如此。”李善笑道:“有攀附之心,即使无河东裴氏,光是河东还有河东柳氏、河东薛氏,天下世家大族多了……”

“何必深恨裴娘子,母亲所恨难道不应该是……”

对李善来说,这是个简单的逻辑判断,李德武想光复门楣,想荣华富贵,如果有一丝可能,他会为此抛弃任何一切……尊严、骨气,这些都不要了,何况妻子呢?

妻子?

什么时候不能重新娶,什么时候不能再生?

但朱氏想了会儿后,缓缓道:“若是那裴娘子善待你……”

李善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都忘了,自己的前身可是千方百计想重新认个娘的啊!

但那真和我无关……老娘您关注点有点歪啊!

裴世矩(上)

难得出门一趟,探望当年密友,马车里的裴淑英心情很是不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愉快。

是因为见识到了那位东山寺李怀仁吗?

或许并不是。

马车停下,外间传来侍女的声音,门房的问候声,裴淑英提起裤脚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缓步入府,还在心里想着……或许是因为境遇不同。

之前十余年,自己孤守空闺,而南阳公主却与宇文士及琴瑟和鸣,自己不免伤感。

而如今,宇文士及抛妻弃子另娶李唐宗室女,南阳公主失夫丧子遁入空门……而自己却能夫妻团聚,破镜重圆。

“父亲。”裴淑英正容行礼,“今日女儿东山寺一行……”

话还没说完,裴世矩举着杯子的手就僵在了空中。

“南阳公主虽遁入空门,但尚是安康。”

片刻后,裴世矩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去见了南阳……”

“是。”裴淑英轻笑道:“虽是前隋公主,但圣人不类窦贼,想必不会以此责罚。”

那是当然了,说起来杨广和李渊还是表兄弟呢,自然不会像窦建德一般,将前隋宗室子弟斩尽杀绝……就连杨广的外孙,宇文士及和南阳公主的儿子宇文禅师都杀。

“今日在东山寺还见了平阳公主及驸马都尉。”裴淑英饶有兴致的说:“对了,还有那位东山寺李怀仁,平阳公主今日登门拜谢。”

裴世矩怔怔的凝视着自己的独女,以手抚额,感觉有点头痛。

“今日听平阳公主所述,李怀仁不仅有惊世诗才,擅医道,更是无双谋士。”裴淑英啧啧道:“听闻因筹谋山东战事,得封馆陶县公。”

“嗯。”裴世矩将茶盏移到嘴边,“此子的确了得,堪称少年英杰。”

“父亲,他日大郎若能拜其为师……”

“噗嗤……咳咳咳!”裴世矩刚喝进口的茶水全都喷出,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父亲,父亲!”裴淑英赶紧上来扶住裴世矩,“父亲,这是为何?”

好一阵儿后,裴世矩才缓过来,毕竟七十多的人了,颤颤巍巍的摇头道:“不妥,不妥……”

“不妥?”裴淑英惊诧道:“李怀仁称平阳公主三姐,被圣人视为子侄辈,就算是旁枝出身,也算得上身份贵重了。”

裴世矩移开视线,“这倒也是,不过如今还小,日后再说吧……对了,今日在东山寺还见了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