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壮持盾上前,只听得一声闷响,沉重的槊头击在盾面上,青壮连退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去叫李善出来……”
话未说完,尖锐的竹哨声猛地响起,中年将领转头四顾,身后的山谷入口被倒下的巨木遮挡的严严实实,隐隐间有人影闪动。
未等中年将领发话,对面一人手持长槊大步向前。
冷笑一声,中年将领也不趋马加速,只探长马槊,槊头直击。
对面那人弯腰拿起盾牌,侧身一拦。
只听得一声钝响,中年将领脸色大变,对面那人脚步只是一顿,突然加速,手中长槊如棒使,横扫而来。
来不及变招,顷刻之间,中年将领已经被逼的落马相让。
身后的骑兵蠢蠢欲动,但火光大起,密密麻麻的青壮错落有致的手持盾牌、长枪出现在对面,十余个弓箭手在侧翼虎视眈眈。
凌敬瞄了眼那位还在与苏定方缠斗的中年将领,点评道:“苏大郎原在河北名声不显,但勇力绝伦,此人倒是不凡。”
“怕是误会。”马周小声说:“不可能是那人派来的。”
朱玮嗯了声……直接派人来洗庄子,这是最蠢的选择,而且就三四十骑。
苏定方在朱家沟落脚后,并不插手其他事,只负责村中防务,每日安排哨探,夜间警戒……名义上是怕李德武、河东裴氏遣派刺客,但实际上……还是因为苏定方其他的做不来,李善也不让他做。
英雄无用武之地,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个对手,苏定方一手持盾,一手持槊,威风凛凛,不多时就砸飞了对手的马槊,将其逼到死角处。
“总管!”
“总管!”
数十骑兵齐齐高呼,已经举起马槊、长刀。
局势一触即发,但下一刻,苏定方疾步后退,丢开盾牌,侧身让出了身后刚刚赶到的李善。
今天李善心情不错,试验的结果让他喜出望外,小和尚辩机从山上摘了不少香椿芽,李善让炊房熬了一锅小米粥,准备配上香椿炒蛋,结果朱八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你便是李善?”中年将领暗骂了句晦气,适才被那大汉招招进逼,连解释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李善微微颔首,好奇的打量着这人,自己的名声在长安不说无人不知,但至少世家子弟、朝中显贵是都知道的,这位是什么来历……总管,听起来是某个门阀的管事之流。
“听闻你是孙思邈之徒,今日某奉命相请,为主人诊治。”
“李怀仁可从未自称乃孙思邈之徒。”走过来的马周扬声道:“更何况,延医诊治,却持槊进击……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中年将领神色焦急,上前两步,拱手道:“平阳公主病重,谯国公命某前来。”
李善心里咯噔一下,他倒是知道平阳公主是在武德年间病逝……难道就是今日?
“你乃谯国公门下?”马周皱眉问:“姓甚名谁?”
“马三宝。”
脑海中正飞速转动,但李善还是没忍住抬头瞥了眼,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据说便是此人助平阳公主在关中聚拢大军,多次挫败隋军,迎李渊入关。
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原因……后世也有一个马三宝,同样是出身低微,但以军功称雄,后更是扬帆四海,青史留名。
马三宝又往前两步,“圣人、太子、秦王、齐王均在。”
李善嘴角扯出个无力的笑容,转身交代了几句,让人去取自己的药箱……李渊父子都在,自己有拒绝的权力吗?
真够扯淡的,李善面色阴沉,一个病人会不会死,能不能治得好……再牛逼的医院,再牛逼的医生都不敢保证。
而且这还是在最先进的仪器帮助下……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去干什么?
只要自己去了,平阳公主最后死了……自己终究是有些因果的。
这时候,凌敬突然上前,盯着马三宝,“某为天策府兵曹参军事凌敬。”
马三宝怔了怔,兵曹参军事,在天策府中地位不低,必是秦王心腹,赶紧行了一礼。
“何人举荐李怀仁?”
马三宝犹豫了下,摇头道:“谯国公之命。”
凌敬面色如锅底,回头低声道:“今日圣人下令,平阳公主不治,太医署诊治医者均论斩。”
马周幽幽道:“会不会是……”
在场的四个人都想到了同一个名字。
李善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苏兄跟上。”
想起凌敬昨日提起,坊间传闻自己乃孙思邈之徒的流言,李善知道……必定是有人挖了坑。
这种手段堪称狠毒,虽然很难一击致命,但却能让自己跌入这个漩涡……这种手法,李善立即联想到了,自己是如何被逼的赴考进士科。
动手
昏暗的内室,柴绍小心的将苏醒的妻子扶起,靠在怀中,坐在床沿上的李渊已经老泪纵横。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