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瞄了眼桌上的房契,“杜荷送来的这处西市产业,占地不小,做火锅倒是不错。”
早在一个多月前,李善就考虑过做火锅这一行,理由很简单,如今东西市的餐饮业,无论规格高低,走什么风格,除了冷盘之外,上菜速度都很慢。
而且不是你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而是有什么你吃什么……如东山酒楼倒是可以做得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也要提前预定。
而火锅能解决这一点,随涮随吃,方便、快速、味美、新奇……缺点是场地不能太小,而且夏天对火锅不太友好,这年代可没制冷空调。
杜荷送来的这处房产,面积不小,倒是刚好符合。
马周想了想,叹道:“还是有些可惜……”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善叹道:“粮价升腾,突厥必然每年都会南侵,流民四起……”
说到这儿,李善顿了顿,凌敬幽幽道:“怀仁之意……朝中可能会下禁酒令?”
李善笑道:“粮食都不够吃了,难道不会下禁酒令?”
马周腮帮子抖了抖,“也就是说……杜淹花了那么多心思,还丢了大脸,最后……”
李善记得唐初不止下了一次禁酒令……到时候真想看看杜淹的脸色。
嗯,一定会非常精彩。
这时候,外面吵吵嚷嚷,在朱八的带领下,十多个亲卫涌到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李善。
“画好了!”李善将图纸铺在桌上,招手让他们进来,饶有兴致的说:“来来来,挑挑。”
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啊,李善画了一大堆的图纸……全是后世各种房型,就是画的有点难看。
赵大一眼就看中了一张,“这张好,左右对称,正方让父母住,左边我住,右边分成两间,两个弟弟一人一间。”
“嗯,那是四合院。”李善随口说:“这边是丁字房,也不错。”
齐老六好奇的看着一张图纸,“郎君,这是胡凳?”
“嗯,这是衣柜,这是五斗橱,这个架子是摆脸盆的。”李善兴致勃勃的解释,“齐六,你前些时日不是砍了好些木头嘛,先做几个送来试试。”
凌敬微微蹙眉,胡凳胡桌向来在北地流行,难不成岭南也流行?
马周倒是看中了个图纸,“这间宅子不错,中有空间,分上下两堂,还有前厅后院,四角为屋。”
李善瞥了眼,“那个是徽州民居,建起来挺费事。”
“就要这个!”
“行行行,随便你,反正你又没投在某门下,自己出钱就是了!”
“李怀仁,某乃你授业恩……”
“嗯?”
凌敬懒得搭理这两货,心里琢磨也要挑一张,不过位置还是得在李宅周边,可能要稍迟一些了。
杜如晦
承乾殿。
杜如晦神色严谨的端坐,最近他话少了很多,虽然他知道,玉壶春一事的内情肯定没有流传出去。
长孙无忌笑着说:“听闻今日有御史上书弹劾淮阳王?”
“为李怀仁出头,道玄居然将王仁佑打的吐血。”李世民摇头道:“为此,姑姑还入宫鸣不平。”
房玄龄微微皱眉,“此事传遍长安,乃王仁佑暗行阴事,李怀仁也是无奈之举。”
李世民忍不住笑了,“无奈之举?”
“当日长乐坡,他李怀仁将多少人打的头破血流?”
这边三人笑谈,杜如晦有点不自在……这次李善真的是无奈之举,李道玄动手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
非光明磊落啊,但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让秦王府子弟上阵吧,那非得闹大了不可……很容易被视为秦王欲怀柔李善,而之前太子显然有意怀柔李善。
在山东战事之后,李善这个名字的分量越来越重,特别是在淮阳王李道玄回京后确凿李善之功后,很多人都揣测,圣人必然在李善选任之后加恩。
在这种情况下,怀柔李善……很容易引得东宫、秦王府之间产生摩擦。
而如今,这种摩擦是不合时宜的,太子因山东战事而势衰,但圣人对秦王府的咄咄逼人也并不满,没有挑选秦王一脉官员安抚山东就是明证。
李世民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杜如晦,“克明今日何以吝言?”
“今日御史弹劾淮阳王,圣人可有责罚?”杜如晦随口找了个话题。
“父皇大怒,痛斥御史。”李世民笑道:“淮阳王地大功于国,回朝后向来安分守己。”
一旁的长孙无忌啧啧道:“李怀仁真的是在哪儿都不安分,回长安不过三月,先是玉壶春,后有《春江花月夜》,这次又怂恿淮阳王大打出手!”
杜如晦有点脸红,赶紧接上话题,“《春江花月夜》的确是上佳之作,不料李怀仁还有诗才。”
这句话一出,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都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杜如晦,后者被看的莫名其妙。
房玄龄咳嗽了几声,“放榜当日,李善于平康坊内……有人认出,便是那首《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