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东宫太子的郑重行礼,王珪、魏征后退两步,大礼回拜,“自当尽心竭力。”
“至于李怀仁……魏公与其颇有渊源,还请为孤怀柔。”
魏征瞄了眼那边……韦挺早就又睡过去了,想了又想,脸颊不自觉的动了动,“殿下欲怀柔李怀仁,如今正有个好契机……”
呃,当日黄昏,东宫太子李建成手捧礼盒……
“父亲,小口……小口,此酒太烈!”
“这是酒还是清水?”李渊试着抿了口,品味良久,“性如烈火,大郎从哪儿来的好酒?!”
“清如水,烈如火。”李建成笑道:“入口极烈,入喉如火,入腹却暖……是魏玄成送来的。”
“山东名酒吗?”李渊好奇的说:“魏玄成其人,公正无私,从不阿谀,居然会以此献上?”
“非也非也……淮阳王地今日登李家门拜谢,魏玄成数月前在陕东道突发旧疾,得李怀仁援手而活,所以一同登门。”李建成解释道:“这是李怀仁的赠礼,孩儿一品……便知父亲必喜。”
“大郎,好大郎!”李渊大笑,虽然外间人人称道次子,但长子更得自己的喜爱,所行所言都符合心意。
李建成拱手道:“明日设宴,不如就用此酒?”
“李善,李怀仁……”李渊沉吟片刻,哑然失笑道:“大郎倒是……罢了,既然大郎开口,为父总不能驳了。”
“谢过父亲。”李建成笑道:“魏征、崔昊巡视山东,今日返京,虽微有小功,但也颇有波折,父亲还是日后再说吧。”
李渊盯着儿子看了会儿,叹道:“大郎,数月相争,今日终恍然。”
接见魏征、崔昊,李渊自然会有所加赏,这是李建成坚持要求的……不能被二弟那边压下去。
但事实上,李渊很清楚,魏征、崔昊山东一行的实际作用很有限,朝中官员都知道安抚山东的功劳大半都被召入天策府的凌敬抢走了。
所谓的数月相争,李渊的意思很明白,太子非要在军事这一头上费尽心思,捞取军功制衡秦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如此退一步,才是正确的选择。
身为东宫太子,勤于政事才是应该做的,只要不出纰漏,我有什么理由用秦王取代你呢?
心神大畅之余,李渊多饮了几杯酒,笑道:“李怀仁此人,还真有些奇思妙想……那算盘,的确好用,光大前几日入宫,还特地教导荆王、汉王。”
“孩儿都在学呢。”李建成附和了几句,“三表弟最喜几位弟弟,平日教导,事无巨细,正巧宗正卿出缺,不如……”
“光大年轻了点吧。”李渊叹道:“可惜窦兄过世太早……”
光大就是太常卿、国子祭酒窦诞,所谓的窦兄是指李渊的妻堂兄窦抗。
李建成没有继续说这件事,而是聊起宗室子弟,好一会儿后突然说:“父亲,三妹驻守并州好些年了,也该回京了吧?”
“妹婿一直在京中,夫妻两地,久难团聚,而且妹婿为右骁卫大将军,军务繁忙,两子少有照料。”
李渊怔了下,叹道:“平阳……平阳……”
“平阳的确该回京了,就算驻守关中也好。”
刺猬
“明日就要?”
“一早就要送去?”
朱家沟李宅,朱玮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抓住李善胳膊的手都在颤抖,“大郎,大郎,此酒必名传天下!”
对于朱玮这个年近半百的乡野之民来说,困扰他的问题主要在于……养不活村中这五百户人家,虽然李善一再保证过。
李善也有点懵懂,只是让魏征、韦挺帮忙打广告,好吧,你韦挺是太子密友,你魏征是太子心腹,但怎么连李渊都要帮忙打广告了?
我可能付不起这广告费啊!
李善一个激灵,抓住来通报的使者,“给钱吗?”
使者一脸懵逼,“李郎君是说……”
后面的马周忍笑道:“他问你……送去的酒是不是按价给钱。”
“不要钱,不要钱……”朱玮使劲拽开李善,“大郎,平日聪慧,今日怎么傻了?”
“但是……”
“明日一早,必然送去!”朱玮拍着胸脯保证,“绝无差错。”
刚吃完饭的李善打了个嗝,吼道:“若是不给钱,日日送酒入宫,饿死吗?”
凌敬古怪的看了眼李善,“为何如此说?”
李善紧张的解释……在他印象中,古代四大名砚之一的端砚就碰过这种惨剧,作为贡品陷入宫中,但却是不给钱的,或者给钱,但被层层克扣,最后匠人都要逃亡。
“绝无可能!”凌敬嗤之以鼻,“宫中采买,专人专责,就算是陛下也是要给钱的!”
“明日乃是人日,本朝循前隋,人日设宴,君臣同乐。”马周笑道:“经此事,此酒必然身价大涨。”
朱五接替朱奇主管西市,有点着急,“西市酒肆存酒不多了……”
“今日刚送来一批,足够了。”凌敬笑道:“此酒极烈,多半饮不完。”
众人都在商议,今晚就要把酒准备好,明日一早送入皇城,午时方开宴,时间是来得及的。
而李善还在那担心,万一李渊喝顺了嘴,把这酒列为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