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2)

坠落中,风澈听见那鸟兽叫声昂扬快意,像极了大仇得报的喜悦。

他气急败坏,心里暗骂那该死的傻鸟。一只强而有力的小臂突然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他全身虚脱,冷汗流了一大堆,后背处的衣衫近乎湿透了,隔着潮湿的衣料,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只小臂上流动着力量的肌肉带起流畅的线条,此刻正紧密贴合在他的腰上。

风澈一旁的小臂微微碰到来者的胸膛,透过坚实的肌肉,剧烈起伏的心跳声让风澈一惊,睁开了条件反射闭上的双眼。

来人青丝银簪,长眉斜飞星目蕴玉,端得是皓月当空姣姣其华。

漫天的火雨像振翅欲飞的鸟,与绚烂的银色剑光相撞,炫丽至极的烟花在那人身后炸开,巨大的声响震动了全场,而他怀中这一方小世界却安静密闭,只有彼此呼吸交织流转的热气腾跃。

他声线压抑,尾端带着沙哑,低迷如一捧醇香的美酒,缓缓漾开让人心醉的音色:“你……怎么流血了……”

姜临眉眼映着火光,纤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其下的眸子脆弱无助,一双乌黑的瞳仁如黑曜石一般,浮动的水光晶莹透亮,似乎马上就要滚落下来。

风澈脑海里仿佛什么东西断了,他忘了此时他尚在隐藏身份,忘了姜临和他前世那次不欢而散,也忘了现在已经今非昔比。

他本想一把推开对方拂在他脸上的手,此刻却不自觉地放在姜临的眼睫下,微微弓起的手掌,以一种笨拙的姿态,像是要去接对方的将要落下的泪。

他声音喃喃,虽然虚弱却透着安慰和诱哄:“我没事儿……”

毫无血色的薄唇抿出一条艰难的弧度,澄澈的眸子散发着笑意:“你怎么又……”

他顿了一下,恍然惊觉,匆忙收回手,别过脸去,腰腹间纤薄的肌肉绷紧,腿悬在空中,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姜少主,那渡劫期鸟兽尚存。”

姜临抬起头,将抱着风澈的左手换到右手,带着他就这么飞身到了结界附近。

风澈:“……”

他浑身一僵,内心疯狂咆哮:我靠!!!你放我下来呀!打架抱着我算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注意,眨眼反射是非条件反射,此处为了行文流畅,故此处写条件反射闭上的双眼。

我不装了

姜临左手执剑,右手抱人,在连绵的火雨下,剑光笼罩成一层流光溢彩的屏障,他轻轻松松地站着,好像没有面对渡劫凶兽的紧张感。

风澈生无可恋地借着姜临的手稳住身形,努力隐藏自己,让自己看着像一个腿部挂件。

他低头估算了一下高度,觉得自己在灵力亏空的状态下若是掉下去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姜临的手牢牢禁/锢着风澈,透过衣衫隐隐传来发/烫的温度,紧致的小臂肌肉和腰后的椎骨/紧/密/贴/合,风澈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体,手搭在了腰/间的手上,企图让姜临松一点力量。

指尖触碰到姜临的手腕,风澈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

他的手腕虽不纤细却修长富有力感,尺骨上方青筋微微起伏,游走在手上形成小小的凹陷,与青色的血管交织,分布在骨感白皙的手上,竟然无端生起暧/昧的/色/气。

姜临这厮握得太紧,风澈拽了一下没拽动。

他觉得吃亏,眼神在姜临手上刮了一圈,贼溜溜地摸了两把。

姜临黝黑的瞳仁轻轻瞟过来一眼,似乎在询问他怎么了。

风澈丝毫没有占人便宜被抓包的慌张,甚至没忍住笑了一下。

姜临只是看着他,姿势变都没变。

一阵暗爽中,风澈觉得自己扳回一城。

他正回味那连绵/起伏的骨节的愉快/触/感,一旁的姜临轻轻的话语传进了他的耳朵:“不必担心,我没有受伤。”

他说这话时,温温柔柔神色淡淡,真像是安慰怀中之人的状态。

风澈耳根一/软,很快理智回笼过来,完全没信姜临的半个字。

他在姜临身边多少年了,姜临受委屈挨打的时候,最喜欢拿来掩饰的话就是这句。

风澈微微一偏头,就瞧见了无渡剑银亮的剑身从剑柄处一路向下流着蜿蜒的血迹,握着剑柄的手像是无知无觉,密布的剑口处的皮肉外翻,粉嫩的卷曲边缘泛着白色。

寻常伤口自然奈何不了渡劫期的姜临,然而像这种伤口恶化到这种程度的,必然是极疼的。

然而此时情况危急,面前还有个渡劫期在,姜临只能忍着疼打完。

风澈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

他不爽,非常不爽,却找不到自己不爽的立场。

他这会儿就是个风家的小修士,虽然刚刚那几下过于暴露实力,但也可以用风家这几年闭门不出,好不容易出了个天才为由搪塞开。

他本来想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太危险,没必要和姜临相认,把他也拉进漩涡。

可如今却难免动摇。

但他能做的,只是看着姜临的手干着急,憋得脸色发青。

太窝囊了。

姜临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无渡”剑剑尖指前,剑花挽动间隐隐传来北风呼啸之声,剑法一招一式舞动,“无渡”剑银亮如水的剑身弥漫上一层薄薄的冰霜,规则的六瓣冰花层层叠叠,极地的寒风凛冽吹来,漫天的白雪从米粒变鹅毛。

一时雪落,四下哑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