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看着他的脸,温和地笑了一声:“别紧张。”
风澈点头。
“多大了”
“十七。”其实是四百一十七。
“刚刚看你在睡觉,是因为神识太沉重的缘故么?”
风澈察觉到他在试探,十七岁按常理,只要不是狗啃的天赋,差不多都筑基了,而他这几天对外人设是风家放出来历练的子弟,天资自然不能差到哪里去。
筑基的修士,没理由还在睡觉。
风澈张了张嘴,有些难为情地说:“确实如此。我生来神识过于强大,襁褓时期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虽然天资尚可,但修炼到现在没想到还不能压住神识,所以家族这几年未让我去学堂就读……”
漂亮,还把为什么姜思昱他们从来没见过这张脸给圆过来了。
姜临点点头。
风澈刚刚编了一大段,微微松口气,手腕一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握了过来。
姜临拽得突然,风澈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宽大的袖子滑到肘关节,暴露出了一根红线。它绕了几圈松松垮垮地系在风澈手腕上,红色太过鲜艳,这样暴露在空气里,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风澈暗道不好,姜临这厮心思速来深沉,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问了一大堆没用的转移话题,见他放松,抓住间歇一击毙命。
早就发现了“尘念”不假,甚至怀疑他是布局之人也说不定。
风澈脑中千回百转,想着怎么撇清和尘念的关系,可姜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放下了他的手。
不问,不代表他不用说。
风澈努力平稳急促的呼吸,紧绷的肌肉尽量放松下来。
“刚刚它试图夺取我的魂魄,可能因为我自小灵府异于常人,就碰了壁,我才得以脱身,但是它不知道为什么,就缠上来取不下来了。”
风澈扯了“尘念”两下,这货演技不错,就像是缠住风澈非他不可的样子,死死扒住他的胳膊。
他刚想说可能是因为这玩意儿把他当储备粮,奈何不了他,于是在这儿赌气,就听姜临接了句:
“物似主人型,可能他的主人也是个犟的,为一口吃的不要命那种。”
风澈:“……”一般意义上来说,他好像被骂了。
姜临抬眼,“你是奇门风家的人?”
风澈低头看向掌心:“是,奇门风家,风临。”
姜临停顿了一下:“风临?”
风澈干脆不要脸起来:“是,玉树临风的意思。”
姜临站起身,手扶在城墙上,向远方眺望,轻笑:“倒是好名字。”
风澈真想回去掐死半个月前瞎起名的自己。
“那红线暂且取不下来,先在你身边留着,待我查清缘由,寻到方法给你解了。”
“好的。”
风澈心里乐坏了,处理的好啊。
姜临半天没说话,风澈默默望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困意袭来,歪过头再次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姜临转过身来,看见抱着双腿头歪在一边,睡得昏天黑地的风澈,他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与那红线对比,红白交织,月色下更显得晶莹透亮。
红线似有察觉一般抖动了一下。
姜临在一片幽暗里,静静地看他。
半晌,他轻笑了一声,低迷的声线恍若醇香的酒,却没有人听得见。
“二百年了啊……”
…………………………
风澈再醒过来,天已经大亮,身边的姜临不知所踪,一个修士见他终于醒了走过来道:“姜少主说,你醒了就去议事殿。”
风澈觉得这人就是故意压榨劳动力。
他简单用坎水位的清洁术清理了一下,抬腿跟着那修士进了议事殿。
他进去才发现姜思昱他们全到了。
姜思昱见他进来了,平日里没胆说,现在却不管不顾,他颇为嫌弃地打量风澈:“你怎么又睡到日上三竿啊?”
许承焕这个平日里嘴没个把门的,都痛心疾首地捂住了姜思昱的嘴。
姜临轻飘飘的目光落在姜思昱身上,虽然不含威胁意味,甚至足够温和亲切,但姜思昱还是出于身体本能一般住嘴了。
姜临微微一笑,声线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诱导:“说说吧,你们前几天都在忙什么?”
姜思昱立刻回话:“我们在查城中失魄案。”
姜临一挑眉,眯着眼盯着他:“哦?查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