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麓山书院放出了考试成绩,今年一共过了六十余人,陆秋成与李枫二人都过了。
陆秋成心中欣喜,立刻写了封信,将好消息通知林晓寒。又赶去驿馆,让人帮他送回陆家村。
到了翌日,林晓寒就收到了从府城送过来的家书。
虽说陆秋成此次考过,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心中也难免为他开心。
林晓寒想了想,便拿了一些银钱,又拿了一身陆秋成的旧衣就往县城去了。
他要给陆秋成裁几件新衣新鞋,再给他送去。还要去郑院长家通知一声,感谢郑院长的提携。
虽然以后陆秋成就是麓山书院的学生了,但他终究还是受过郑院长举荐之人,不能忘记师恩。
此时文人的圈子很小,这些院长老师之间应当都有联系。
陆秋成是个老实人,家中父母都是农民,也无人教导。这些想不到的地方,林晓寒得帮他圆了。
在林晓寒进城给陆秋成做衣服的时候,陆秋成也在忙着林晓寒的事情。
他拿着《偿星债》的文稿,去了墨香阁。
这一次出门,陆秋成经过允许,特地把林晓寒的文稿给带上了。
他第一个去的,就是墨香阁。
一进门,他就与掌柜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上去便是一排走廊,尽头是一间里间,墨香阁府城的管事就坐在里面。
陆秋成走到门口,才发现里面有坐着一个书生,和他一样,手中拿着一册文稿,等着给管事的看。
那管事穿的一身织锦料子,肚子很大,气派十足。
他头也没抬,只指了指旁边的篮子,让那书生把文稿放进篮子里。
陆秋成再一看,那篮子里放着十数本文稿,大有装订的十分精美的。那书生叹了一口气,放下文稿以后便先行离开了。
待他离开以后,陆秋成才敲敲门走了进去。
“又是来送话本文稿的?”管事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稿纸道:“放在那里面吧,十日后再过来拿。”
“十日后便能出版了么?”陆秋成问道。
那管事的这才抬头,正眼打量了陆秋成一番。
见他穿着十分朴素,料子也不是什么好的。想是乡下来的没有见过世面,才有些嘲讽的说道:“十日后我便看过了,至于能不能出版,那得看你的文章写得如何,能不能被我看上。即便是被我看上了,离可以出版也还早着呢。”
“啊?”陆秋成闻言一怔,没想到出版竟然这般麻烦。
接着便听那管事的不耐的说道:“把东西放下就走吧,别杵在这里碍事。”
他连忙把文稿放在篮中,再走出屋外,便发现又有人从楼梯上上来,年纪不小了,手中也拿着册子,显然是想走行卷之路,所以拿着文章过来投稿的。
没想到仅仅今日来投稿的人竟然就这般多……
陆秋成回头看了走廊尽头的小屋一眼,转念又想:没有关系,林晓寒的故事写得那般好,但凡看过的人都会喜欢,待这管事看过了,应当便能出版的。
离开墨香阁后,陆秋成便回万民弄找那个牙人。与那严家母女二人签订好了合约,又押了一个月的房钱之后,搬入了赁屋。
赁屋里的那间房子十分破旧,但陆秋成自己打扫了一番,弄的干净了一些。再铺上带来的被褥,勉强也就住下了。
到了晚上,快到饭点的时候,陆秋成刚准备出去吃饭,便听到门口有敲门的声音。
开门一看,原来是严家的女儿站在门口,手上还端着一碗阳春面。
那姑娘已有十八九岁大小,长得也颇有几分姿色,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料子,头戴做工精细的雕花银簪,却不知为何还未嫁人。
陆秋成开门以后,她便径直走了进去,将那碗阳春面放在了桌子上,也不避嫌。反而坐在桌边对陆秋成笑彦如花的道:“陆公子,你也是麓山书院的学子吧?想必日后也是大有前途。你们这些读书人,吃饭也没个正点,实在辛苦,这是我娘下的面,若是不嫌弃,你便用些吧。”
陆秋成哪里见过这般架势,也不知这母女二人到底要做啥,有些愣住了。
严家姑娘见状便娇笑一下,捂嘴离开。又过了一会儿,他便听到另外的房间隐隐传来一些动静,原来是那姑娘又去了另外那间租客的房里。
翌日,陆秋成出门去上学的时候,才见到了隔壁的租客。
那租客姓刘,叫做刘全,也是麓山书院的学子。
刘全比陆秋成矮上一头,四肢短肥,长得胖头大脸,脸上还有几颗麻子。他家里是做小买卖的,比不上其他同窗有钱,只能和陆秋成一样住在城西。
不知为何,刘全似乎对陆秋成有些敌意,陆秋成与他拱手打了招呼,提出一同上学以后。这刘全却是冷哼一声,并不搭理陆秋成,反而甩袖离开。
陆秋成有些尴尬的看着他的背影,待他走远了,才摇了摇头,心道还好两人虽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在不同房间,平日里也见不到面,不是非要打交道的。
待到下课以后,陆秋成去百花巷买些生活用品,便又巧遇了刘全。
只见他正在站一间首饰铺中,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对簪花银耳环。
陆秋成也未与他打招呼,就径直离开了。
等傍晚回家以后,严家姑娘便又来找陆秋成,问他晚饭要不要跟着她们搭伙,每月只要多交八百文。
在府城里,一个月搭伙只要八百文钱,是非常便宜的,陆秋成有些心动。
但陆秋成看向严家姑娘的耳朵,上面缀着一对银耳环,正是下午刘全在百花巷挑中的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