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她先低头的。
徐若云畏寒, 这些天一个人睡觉总是手脚冰凉,但今晚她睡得特别踏实,被窝暖烘烘的, 身上甚至微微发热,出了一层薄汗。
她舒服的喟叹下, 翻个身继续睡,不想被什么禁锢住,动不了一下。舒展的眉拧起,轻轻推了一把, 奈何桎梏的人如一度坚硬的墙壁般, 动不了分毫。
睡梦的徐若云不管了, 接着睡,直到外边传来扫地洒水的声响,方才清醒了些。她睁开眼, 入眼不是空荡的房和轻晃的帷幔, 而是男人俊美如斯的脸庞。此时他熟睡着,表情平静柔和, 好想靠近他。
难怪昨晚睡得那么暖和,原来是他回来睡了。
徐若云高兴了没一会, 转头想到两人在冷战,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也不知他是不是还在生气?而且,纳妾的事,他也没说清楚。
她瞅了眼外头,时辰不早了, 他怎么没去上朝?
“醒醒。”徐若云挣脱他的双臂,往里侧挪了点, 结果人刚挪开,又被结实的臂膀搂回来,靠的愈发近了。
“你不上朝吗?”对那晚的事,她心存芥蒂,说话的神态是闷闷不乐的。
陆越钦嗯了声,没睁眼,却能准确无误的吻到她额头,唇是湿热的,夹着木香,使她的心悸动一下。
“今天休沐。”
哦,原来这样。
徐若云抬头,看见新长出来的青色胡渣,没有邋遢感,只感觉到男人性感的那面。她眨眨眼,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越钦悠地睁眼,想起昨晚自己的厚脸皮,于是淡然道:“回来的时候你睡了,你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
她半信半疑,没听南星提过她有说梦话的习惯,徐若云下意识觉得他听错了,自己绝对没说梦话。
“我从不说梦话。”这句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
陆越钦厚颜无耻的笑,跟她在一起以后,也学会说谎了,“说了,你让我不要走,所以我留下。”
徐若云一惊,立马反驳,“你胡说,我没说过。”
“你不希望我留下?”
她张张唇,没回答,她希望陆越钦回房,但她不会说出来,她尊重他的选择,就像他要纳妾,她难过痛苦,却不会阻止和大吵大闹。
徐若云知晓自己的身份,也懂作为正妻该如何做。
她沉默须臾,笑着问:“饿不饿,起来吃早膳。”
她转移话题的语气实在生硬,笑得太勉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陆越钦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心情不大好,起床后依旧板着一张脸,生人勿进表现在脸上,任谁都看得出来。
徐若云安静吃着,没再说一句话,陆越钦也不问,又恢复了冷战的模样。
早膳后,吴秀棉身边的妈妈过来,说要她过去一趟,徐若云颔首,回头瞅了眼陆越钦就去了。
不管去见祖母,还是吴秀棉,徐若云都是忐忑的,因为每一次的见面都没好事,不是训斥她,就是话里话外的嘲讽她。难听的话听多了也就那样,但还是不想听。
一路沉默,她止不住想,吴秀棉为何要见她,又是因为徐府的事?上次在太阳底下站了一炷香,这次呢?
陆越钦在生气,大抵不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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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青绿的衣裙,莲步款款,优雅端庄,面庞长开了些,少了青涩,多了柔媚。秋水盈盈的眸仿佛会说话般,潋滟动人。细腰如柳,不盈一握,稍稍用力就能折断般,有种娇弱美。
吴秀棉盯着进门后抬眼的人,眼神微微变了变,徐若云确实长得美,难怪阿钦整日记挂着她,就是不知道这份心意,能维持多久?
她的眼睛在徐若云腰上扫了圈,道:“坐下吧。”
徐若云点头,在左侧坐着,下人端了茶来,她抿了口,没喝出什么味来。
半刻后,吴秀棉开口:“听闻这几日和世子闹别扭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吴秀棉知道很正常,徐若云关心的是,她为何忽然说这事?
“没有。”她否认,头一次正视吴秀棉的眼,“我们只是在认真思考一件事。”
吴秀棉喝茶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看她的眼神不由得微变。她放下杯盏,笑意柔了几分,“在思考何事?”
徐若云对上她探究的眼,没说话,不想说,吴秀棉看出来了。没勉强她,而是帮她说出来了。
“因为纳妾的事。”
吴秀棉一猜就是此事,她捏着帕子擦拭唇角,道:“昨个阿钦过来跟我说暂时不想纳妾,我不勉强他,只是你要上点心,早日生个孩子。”
正室生个孩子,妾室的孩子才好出生。
对于她的话,徐若云稍稍诧异,他不想纳妾,可那晚他说想的,怎么说的不一样?
陆越钦说气话骗她的。
徐若云唇瓣抿了抿,有些窃喜,原来是骗她的。
“儿媳记下了。”
她确实乖巧,声音还好听,说来从入府到现在,并没做出格的事,这是吴秀棉最满意的地方。她满意的嗯了声,接着对身旁的妈妈说道:“带少夫人进去,教教她。”
徐若云这才察觉,在吴秀棉身边站着位脸生的人,她没见过,不由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