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等法阵驱异之后,你拜入我上三宫里,说不定不到百年就能大成。”
花听宵眼中怒意更深。
当着她师父的面挖人,这些人当真不把月火谷放在眼里!
宫雾支棱起来,虽然灵力被消耗大半,仍亮着眼睛道:“您比我师父还厉害吗?”
张道姑在旁侧打趣道:“那可不是,你可知道——”
“昙华宫的大师姐六十岁便成仙飞升了,”小姑娘脆生生道:“我要是拜入您宫里,岂不是五十岁就能登天?”
“傻徒弟,”涂栩心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当成仙是请客吃饭,想飞就飞呢。”
碧澄婆婆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发现穷亲戚其实是暴发户。
六十岁??
六十岁?!!
气氛推到此刻,双方已闹得不太愉快。
唯一小赚的大概是宫雾,既吃了大半盘用料不菲的好糕点,还连喝几杯香片茶,很是心满意足。
涂栩心虽然面上带笑,其实已对这些人厌恶至极,有了起身告退的念头。
贺兆离点名要他徒弟入阵,他毫无配合之意。
还未开口,殿外有弟子高声通传。
“门主到——”
碧澄婆婆面露惊诧,未等月火谷四人说话,已与一众同门齐齐跪下拜迎。
老师祖怎么来了?!
他们不是截下拜帖,未曾上报吗!
平日里有斋醮大事都有各门主代为主持,如今他老人家已经嫌少露面。
今天直接登门上三宫,这是来问罪的啊!
宫雾一行人并未动作,仅起身后静立旁侧。
不过多时,有十余名弟子手持伞盖拂尘,怀捧唾壶香瓶,簇拥着老门主一路前来。
双凤交椅平稳落地后,有墨发青眉的老人迈步前来,神色威严。
他手持蜜蜡珠串,身披竹青绣金鹤氅,五绺须髯迎风微起,很是神仙气态。
碧澄婆婆仓皇抬头,领头高声迎道。
“师祖功镇千秋,万寿无疆!”
“你们好大的胆子。”老人冷笑:“我义结金兰的兄弟托徒子徒孙前来报信,被你们这般冷遇!”
“师祖!”老剑修也慌了神,下意识左右探看,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我们……我们也是怕耽误您修炼神游,这才按下报信,想晚些知会您。”
那老人不再看他,快步走到花涂二人面前,亲切道:“一晃眼的功夫,都长这么高了?”
花听宵无奈道:“上次见您还是一百年多年前……”
“我闭关时错过好些事情,实在遗憾。”老人正要叙旧,发觉徒弟们还跪在旁边,一转头厉声道:“还愣着找不痛快?!”
一行师尊这才起身,匆匆张罗食宿酒宴之类的琐事。
不出多时,安排在最好风景处的客房已洒扫完毕,晚上另设佳宴美酒相迎。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那四个倒霉催的都不敢再露面于他们身前,落脚处的侍奉弟子比平日还要多上两倍。
金烟涡的老师祖世称止渐道人,开宗立派的那位飞升之后,继承到他这里已是第五代。
止渐子为人风趣和善,不仅亲眼见过孩提时代的花涂二人,还在他们少年时期指点过练功要诀。
比起那些个恃才傲物的徒子徒孙,老人家显得终于有些人情味。
当晚由他设下酒宴,唤来上下十七宫主前来陪侍,额外热情郑重的好生招待一番。
酣畅之际,止渐子叹道:“你们上五人里,只有贺兆离还算识趣懂事,接了门帖知道通报一二。”
张道姑一眼瞪向姓贺的,后者不为所动,淡然饮酒。
“他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止渐子酒杯一掷,骂那张道姑不识规矩:“你们若是唐突了贵客,让那疫病铺天盖地的漫开,知道要阴损多少功德!”
老祖宗一发脾气,一众宫主门人又纷纷跪地告罪,吓得张道姑畏缩在侧,低眉顺眼的伏趴着。
月火谷一行人是偌大宴厅里唯四坐在桌边的人,瞧见这阵仗,算是心里郁气略散。
一顿饭下来,止渐子喝的感慨交集,先是忆前尘叹往事,又与涂花二人细问师祖近况,最后一拍桌子作了定论。
“明日开阵布伏,由老朽亲身主持,镇杀妖邪!”
花听宵听到这话,心里放心许多。
金烟涡以阵法著称,明日有门主亲临,剿灭瘟疫的事更能稳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