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目光跟蔡甜对上,蔡甜朝他颔首,窦氏露出笑意,“吃饭。”
“吃饭~”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陈妤果已经拿起筷子跟九号抢菜了,熟练到仿佛从未分开过。
席上,窦氏抿了两口酒,不由拉着梁夏说落她,“你送君牧礼物都不舍得送点贵重的,一朵花一根草,小气。”
梁夏给窦氏倒解酒茶,“爹说得对,我都记下了,回头送君牧一个大的。”
窦氏问,“送什么大的?”
梁夏看向沈君牧,沈君牧在看九号跟陈妤果陈妤松比赛吃虾。
她笑着说,“送他半壁江山。”
整个梁夏。
九月三十,大梁皇上梁夏,愿以江山为聘,迎娶沈家独子沈君牧为君后。
九月三十, 大梁皇上梁夏,愿以江山为聘,迎娶沈家独子沈君牧为君后。
跟寻常人家的婚礼不同, 皇上跟君后的大婚流程更为繁琐复杂, 比起两个人的成亲更像是家跟国的结合, 需百官知道, 要百姓知晓。
今日, 梁夏天没亮就要起来, 她需要先祭祖上香, 告诉梁家的列祖列宗们她要娶夫郎了, 为此, 梁夏还特意披着大氅去了趟冰室。
那里存放着先皇的冰棺。
李钱手里端着酒壶酒杯, 打算跟梁夏一起进去。
“里面冷,你在外头等我吧。”梁夏把酒盏接过来。
李钱到底是年纪大了, 这样的身子骨进一趟冰室,多少有些难受。
梁夏独自进去。
先皇的尸身存在半透明冰棺里, 恍惚间瞧着竟跟生前没多大变化。
“娘, 我要成亲了, ”梁夏倒了酒, 洒在冰棺边上, “君后你也认识,就是君牧。”
先皇要是有意识,这会儿估摸着得掀开棺材板站起来。
她的君后, 怎么就成了梁夏的了?
梁夏得意:
“你在那边也别有什么怨言跟不满,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面对咱梁家的列祖列宗吧, 毕竟我次次去上香的时候都要跟她们说一遍您老的昏庸跟无能。”
想来祖宗们会帮她的。
“除了这事,还有几件事一并跟你说了吧。”
梁夏坐在旁边, 碎碎念着,“我给我爹物色了一个新归宿,等大梁强盛起来,等我不再依赖老师的时候,我打算给她们寻个桃源,让她们过自己的生活。”
“你别觉得我爹对不起你,毕竟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算起来,也是你对不起他,所以这事你就捏鼻子忍了吧。”
“虽说有些不太合规矩,”梁夏慢慢悠悠说着,“可谁让大梁现在是我做主呢。”
“我的话,才是大梁的规矩。”
“哦,还有,梁佩在幽巷里也不老实,今日趁我新婚,打算赏她们个痛快,都一并送去给你作伴了。”
梁夏将酒倒尽,垂眸看着冰棺,最后,“你泉下看着吧,未来的大梁会越来越好,我跟君牧……此生也会好好活着。”
曾经国破家亡的旧梦,在蔡甜选择辞官教书的时候、在冯阮揽权集权的时候、在言佩儿头破血流站出来的时候、在李知庆做神女一局的时候,便已经尽数消散。
如今的大梁,是她们一步步铺了心血建造起来的,如此时的季节一般,已然开始收获。
梁夏从冰室出来,把空酒盏递给李钱,扭头看他,“李钱啊。”
李钱今日穿了新衣,闻言精神抖擞起来,“在。”
梁夏顿了顿,改了原本想说的话,只道:“衣服不错。”
李钱眼角皱纹瞬间挤成一团,单手遮嘴小小声说,“太君后吩咐的,每人都有新衣,我可是借了您跟君后的光了。”
“多大年纪了,别抠抠搜搜的。”梁夏双手往身后一搭,继续下一个流程。
她本来想的是李钱年纪大了,要不就给他在京中买个宅子派几个下人照顾他,让他颐养天年呢。
可这个念头冒出来后,梁夏忽然不舍得了。
她侧头看李钱,因她步子大,李钱都颠颠地追过来。
梁夏不动声色放缓脚步,心里想着,与其让李钱出宫养老,还不如跟她爹一样在宫中生活呢。
“也不知道君牧什么时候能进宫,”梁夏叹息,“今天怎么这么漫长呢。”
李钱只是笑着,说她少年心急。
他成亲的时候就不急,不仅不急还一脸不耐烦。因为今日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冲散成亲的那点喜悦,尤其是他要娶的人也非自己所爱。
跟李钱不同,梁夏盼着沈君牧,从清晨盼到黄昏,期待只会随着时间慢慢积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