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牧还住在君后的宫殿,离梁夏现在住的栖鸾殿极近,罗萱从外面巡逻经过,听到破空声才停了脚。
“太君后。”罗萱抱拳行礼。
沈君牧收枪背在身后,视线落在宫门口罗萱手中的油纸上。
同一家的油纸,一模一样。
罗萱笑,“皇上昨晚赏的,说是亲手所做。”
这话她身后的人听了不下几十遍,已经麻木了,脸上摆不出半分表情。
沈君牧却是微微抿了抿唇。
沈君牧回到殿里,报春疑惑,“今日怎么这么快?”
按着往常习惯,还得再练半个时辰呢。
沈君牧抱着枪站在桌边,把昨天剩的桃花酥拿起来,整块塞嘴里,鼓着脸颊一口吃完。
品个屁!
报春,“?”
怎么这块不细细吃了?
沈君牧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低头扯袖筒擦枪,“有点饿了。”
这糕点罗萱也有,分明不是专门给他的。跟上次说养他一样,说给了很多人听。
梁夏这个人,惯会哄人!
他下次定不能上当!
梁夏此事全然不知,她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吧,就被李钱叫起来上早朝。
外面天还没亮,鸡都没起呢。
梁夏宿醉加没睡醒,整个人木讷地坐着,双手抱着皇冠,两眼发直。
这朝,非上不可是吗?
跟梁夏有同样感受的,还有御史言大人。
言大人坐在轿子里,声若游丝,好像快要背过去了,“慢些慢些,太颠簸了,颠的我屁股痛。”
下人把轿子放慢,她又不满,“这么慢,晃晃悠悠的,我都快睡着了。”
下人,“……”
下人看向轿子边上的管家。
管家真诚建议,“大人,要不您下来走两步呢?”
言大人顿时更不依了,嚷着,“这么远的路,你居然让我自己走?我的脚哪能受得了。”
管家仰头看天,相当心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半年前吧,她家大人一觉睡醒跟直接换了个人一样。
比男的还娇气,比家里的主君还能作,老老少少哄着她,这才能消停半刻钟,让人颇为头疼。
好在今日早朝重开,总算把这尊佛送去朝堂了。
去祸祸别人吧,求求了。
管家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今日可别这么早下朝,言府上下,从人到狗,都想歇歇,祖宗保佑啊!
言佩儿撩开轿帘往外看, 冬季清晨的天本就亮的晚,何况现在还没到寅时。
不到寅时是什么概念,也就是凌晨四点多, 还没五点呢。
哪个苦命的女孩子要这个时候起来上班啊, 她家又不是没有钱。
言佩儿落下泪来, 从袖筒里掏出巴掌大小的铜镜, 本来打算揽镜自照欣赏一下自己的绝世美颜, 结果陡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十三岁了, 而且——
天这么黑, 她根本看不见镜子里自己的脸!
嘤, 这也不是她本来的脸。
言佩儿捏着镜子呜呜起来, 哭的肩膀颤动, “还没五点呢,我平时这个点都在睡美容觉, 不到十点我都不起。现在好了,四点起床, 五点上班, 非要点卯, 什么品种的卯还得我亲自去点呜呜。”
花点钱找人代替不行吗。
她难过死了, 没睡醒的起床气加上即将上班的晦气, 让她感觉自己是在前往上坟的路上。
她人类之光、全球第一个发明自动烤肉机的奶奶,死的时候,她都没哭得这么伤心。
现在这才半年啊, 她哭出了孟姜女的感觉。
死了男人她都不会这么哭,但点卯会, ……因为起太早了,她没睡醒。
尤其是一想到以后都要早卯上朝, 言佩儿恨不得厥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