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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还在不知疲倦的跳动,主人却早已si去。
「绪儿,明天见!」放学时段,一位nv同学朝杜子绪挥手道别,後者则背着绿se书包,扬起嘴角微微颔首。
杜子绪整理速度有些慢,当她走出教室时,她最好的朋友已在外头等候许久。
微风吹动了那人的发丝,也吹动了某人的心思,而後者假装不自觉。
「红烧鱼!」杜子绪朝叶郁妤飞扑了过去,将她纤细的手臂牢牢抱住,「今天要一起去超商吗?」
「恶心。」叶郁妤并没有先回答,而是一脸嫌弃的甩开她後才反问:「你有钱?」
杜子绪满脸得意,把长发甩到後面,微微抬起下巴,用两只手指夹着悠游卡在叶郁妤面前晃呀晃,只差没像主角一样大喊一句「姊有钱!」
面对好友如此戏jg,应该做些甚麽?没错,就是打醒她。叶郁妤面无表情地ch0u走卡片吐槽,「然而里面只有五百块。」
「不!」杜子绪一把抢回悠游卡,特别自信的挺x,「是两百块!」
闻言,叶郁妤感觉到自己太yanx正在隐隐ch0u痛,「这个月不才刚过一半吗?」
杜子绪有个习惯,她每个月都会预先存下五百块在悠游卡里,如果不是没钱,基本上是都不会使用,藉此避免没钱吃饭的窘境,可现在卡内只剩两百这不是代表杜子绪至少已经花去所有零用钱了吗?
兴许是感受到某人怒气,杜子绪赶紧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恶心模样道:「哎呀鱼鱼,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我的手有自己意识嘛」
「闭嘴。」叶郁妤想开口,可她又能说什麽呢?话在她嘴里转了一圈,化为一道叹息,「走吧。」
几分钟过去,纵使杜子绪再路痴也能察觉到这条是回自己家的路线,「红烧鱼,你是不是走错啦?」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叶郁妤没有停下,自顾自的拉着杜子绪过马路,「没什麽钱就别到处跑,没钱吃饭我可不会借你。」
你不会借我,你都直接请我。杜子绪眨眨眼,愣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口,仅是抓着她们相握的手来回摆动,像极了高兴的小孩子,「嘿嘿!咱们秋刀鱼这麽ai我呀?」
「啧,谁ai你,别给我取一堆食物昵称。」
「清蒸鱼。」
「你皮痒了?」
夕yan底下,她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一丝看不见的细线在两道影子之间游走,把那相同又相异的东西给连了起来。
她们一个追,一个躲,脸上笑容从未消散。
嬉闹声回荡在大街上,此刻,杜子绪希望时间能化为永恒。
「我归来也—」杜子绪尾音拔高,特意绷起的表情,活像在演古装剧。
她将书包随手丢在沙发,一蹦一跳地跑进厨房与自家母亲分享校园趣事即便她知道妈妈并不怎麽在乎。
在杜子绪讲到正起劲时,杜母猛然抬头没头没尾的抛出一句话:「子绪,妈妈很累。」
杜子绪猛然一愣,又快速拾起笑容,「那我之後再和你聊吧!」她似是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身走上阶梯。
上楼後杜子绪直接一个助跑扑shang。
她仰躺在床上,嘴里哼着现下最风靡的流行曲,这首歌节奏轻快,照理说哼起来会很愉快,可她却愈哼愈慢,愈哼愈模糊,最後所有音符都像是被人拿球bang用力打散,听不出原来旋律。
杜子绪翻过身,一滴滴豆大泪珠从她脸上滚落,明明落下前烫得像要灼伤眼睛,落下後却又冰冷的像要冻伤心脏,她缩着身子,双眸紧闭,下唇被咬至血迹斑斑,可她仍不自知。
为什麽要哭呢?
她不晓得。
只是感觉x口忽然好闷,好疼。
杜子绪捂住左x,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她有一个秘密,一个不被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她是个抑郁症患者。
所有人都有的情绪,只有她无法控制,无法逃离,似被铁链链住的飞鸟,再怎麽努力飞翔,都会被链子拉住,回到原地。
十几分钟过去,泪水总算停下,杜子绪走到镜子前,用手背用力抹去泪痕,「会没事的。」杜子绪撑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尔後,似乎是觉得太过虚假,她深呼x1一口气,抬手推推脸部肌r0u,再放开,最後笑眯了眼,声音也从有气无力变成平时开朗的语气:「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明白,这世上没有人会喜欢成天哭丧着脸的人。人类会排斥异类,而她恰好就是这异类之一。杜子绪只能够竭尽所能扮演好正常人这个角se,即便悲伤情绪快要将她压垮,也不能够停止笑容。
然而眼前的镜子映出了她灿烂无b的笑颜,却也映出了她如同虚无空洞般毫无生机的眼睛。
宛若舞台上任人c控的美丽木偶。
当天晚上吃饭时,饭桌上没有任何人说话,杜子绪看向姊姊杜子婷,有些不解,平常她不都会炒热气氛吗?
杜子绪感觉自己呼x1急促,这个沉默实在太过异常。
「子绪。」终於,杜母放下碗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有件事?杜子绪忽然有个不祥预感—
「爸爸得了肝癌。」
「碰!」刹那间,杜子绪听见有什麽东西在x口炸裂,「哦。」她看向杜子婷泛红的眼睛,淡淡回答。
并不是她不在乎,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令她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
「妈妈最近不能给你零用钱了。」杜母不打算多说,那曾经被岁月眷顾的容颜,似乎苍老了许多。
「好。」这样就不能去心理医生那里回诊了吧?本来零用钱就只够去看医生杜子绪咀嚼着饭菜想,也好,她也不想治了。
那一天晚上,一切都朝着最坏方向发展。
「绪儿,作业借我抄~」一位nv同学ch0u走杜子绪垫板下的考卷如此说道。
「啊?」杜子绪回过神来,挥挥手,「哦,拿去吧!」
「你今天怎麽老是恍神?」叶郁妤跨坐在椅子上问,今天杜子绪好像不大对劲?
「嗯我在想明天早餐要吃什麽。」杜子绪笑嘻嘻回答,一点儿也不正经。
「白痴。」叶郁妤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杜子绪没讲真话,但她也不打算勉强,「你知道你的作业之後会传遍全班吗?」
此话一出,杜子绪轻不可闻地一顿,又立刻恢复正常,「我知道啊!」
见对方满脸无所谓,叶郁妤只想打开她脑子,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想什麽,万一被老师发现,被骂的可是她自己。
知道叶郁妤所想,杜子绪笑了笑,「安啦!等他们抄完我再改答案就ok了。」
她迅速联想到什麽,猛然凑近自家闺蜜耳边,「你吃醋啦?」杜子绪眼睛笑成月牙状,黑se眸中,是快溢出的笑意,彷佛找到了世界珍宝一样高兴。
「智障吗?」叶郁妤撇嘴,被发丝覆盖住的耳尖微微发烫,「谁会因为这种小事吃醋。」
对於某人口是心非,杜子绪早已习惯,直接将其一把抱入怀中,和狗血男主角一般大喊:「放心!我最ai的人只有你!无论是作业,还是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
算了…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杜子绪,她那神经病模样自己还见得少吗?「恶心,给我滚。」叶郁妤推开她,看上去十分嫌弃,眼底却又住了一颗小太yan一样温暖。
杜子绪被推开也不恼怒,朝她调皮吐舌,模仿电视上那些大小姐一样扬起下巴,「你嘴上这麽说,心里还不是超ai我。」也许是嫌不够欠扁,杜子绪又补上一句,「你这磨人的小妖jg。」然後自己笑到直不起腰。
磨人的小妖jg·叶郁妤:「听说我的水壶从二楼摔下去也不见裂痕。」
「」所以说她现在应该先跑呢?还是先打哈哈过去呢?
「你说这东西和你的头盖骨哪个y?好好奇呀」叶郁妤拿起水壶微笑,声音化作抓捕猎物的蟒蛇,用柔软又冰冷的身子绕上猎物咽喉,不知何时会倏地收紧,夺去其x命。
哦,外婆,你可ai的乖孙可能要和你一起去孟婆那里旅游了。杜子绪转身朝门口狂奔,嘴里还不怕si的大吼,「你这种迷你哥吉拉是会滞销的!」
然後全t师生就共同目睹朋友间青春洋溢的你追我跑哦,更正,是坦克车对上弱小人类的单方面nve杀,啊!真是热血!你说是吧?
当天晚上,杜子绪失眠了。
虽然她在学校和叶郁妤玩得那般开心,但到夜深人静时,才是痛苦的真正开端,因为房里只有一个人,如在海底深处,冰冷、窒息又孤独,没有办法利用任何人事物来摆脱那烦人的奇怪思绪。
杜子绪拼命告诉自己别多想,可脑袋却不听她使唤,心底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喊—
「一切都是你的错。」
「不是的」杜子绪垂下眼帘,声音沙哑的可怕,她抱住头,想赶出那悲观的它,好让自己能像往常一样拾起笑容。
然而它就是不愿放过她,继续叨叨着,「如果不是你没有考上公立学校,爸爸也不用如此卖力。」它没有实t,可杜子绪却感觉它笑了,「爸爸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过度工作生病了,这次得了癌症他也还在继续勉强这是因为什麽你还不够清楚吗?」它贴在耳边一样,一字一句,清晰无b,「你还想这样添麻烦到什麽时候?」
「只会拖後腿的东西,没有任何存在价值。」
杜子绪张张嘴,想替自己辩驳,又说不出任何话语因为它说的没错。
自己总是在花钱,每天漫无目的的生活,没有任何成就,连最简单的考好学校都做不到。
罪恶感与无力感在身上层层堆叠,将她彻底活埋,哪怕是最普通的呼x1也要费尽她所有气力。
杜子绪盯着外头,很久,很久。
思绪成了散落的毛线,全部纠结在一起,无论用甚麽方式想解开都只会让它们更加团结。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麽做,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甚麽,脑中设想了无数个「离开」方式,可每一种都太过冲击。
一直到天se微微亮起,杜子绪才慢慢动了起来,在家人面前si亡太吓人,不如先到一个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
杜子绪背着少许行李走在凌晨的街道上,不算刺眼的yan光洒落在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她望向浅蓝se天空,心中生起一gu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