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店内一片狼藉,周围精致的仿古瓷瓶、古香古色的屏风、书架,都被掀倒在地,整间大厅没有一个完好的物件。
地上要么是四分五裂的家具零件,要么是瓷瓶的碎片,柜台的一角甚至隐隐沾着鲜红的血迹,看上去凄惨无比。
小山蹲在地上,默默地将瓷器碎片一块一块捡起来,放在手边的垃圾袋里。把碎片捡得差不多了,她又直起腰,去扶一边倒地的博古架。
两条麻花辫无力地从她的颈边垂下,尾端发绳上坠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小山看到有人进来,微微抬起头,李禛看到她额角有一个血红的伤口,身上也有一些瘀青。
伤口还在流着血,小山迟钝地用衣袖擦了擦血渍,歪了歪头:“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李禛问道:“谁把你打伤了?”
小山慢慢答道:“老板的儿子。”
师雨楼走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架子,并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放回原位。
小山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又侧头看着李禛。她不灵光的大脑想不明白这两人是要干什么。
李禛问道:“他为什么打你?你不是这里的员工吗?”
小山呆板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很厉害吗?”
小山虽然看着呆愣愣,但武力值意外地高,应该不至于被人打成这样吧?
难道现任老板,也是个高手?
听到她的话,小山极其缓慢地转了转眼珠:“没有你厉害。”
她说话很慢,像是每说一句话,都要提前在脑子里编排好久。不过她多少能提供一点信息,套了一会儿话后,李禛初步掌握了现场的状况。
简单来说,现任老板是个烂到不能再烂的人渣。
据小山所说,前任老板没有成家,后来收养了一个孤儿,并给他取名宋藤。他的养子就是现任老板。
在前老板还在的时候,宋藤表现得踏实肯干、乖巧老实,但前任老板刚死没几个月,他就彻底本性毕露了。
先是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也不管店内的事,把所有琐事都交给小山,整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被这些人带着,他又染上了赌瘾,开始变卖养父留下来的财产。
小山原本是即将被销毁的劣等仿生人,后来意外被前任老板收留,就成了这家店的店员。
她感念前任老板的恩德,尽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这家店,也不去和“现任主人”争执。
但就在不久前,宋藤怒气冲冲地从赌场回来,翻箱倒柜想要找值钱的东西变卖。
小山想要阻止他,宋藤就对她动了手。按照力量来说,他不是小山的对手,但小山逆来顺受习惯了,也没有还手,只是默默忍耐着。
即使如此,宋藤也没能找到更多值钱的东西,最后从一个柜子里拿了个看着还算值钱的盒子,就离开了。
李禛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样的盒子?”
小山想了想,组织着贫瘠的语言,给她大概描述了一下盒子的样子。
“是个银灰色的金属盒,上面有几块宝石,很亮,看起来很贵,怎么打也打不开。”
霎时间,李禛的心凉了半截。
小山的描述和明如嫣对她说的基本吻合,那个盒子不是别的什么,正是装着日神钥匙的盒子!
据小山所说,宋藤早就想打开这个盒子了。毕竟盒子这么昂贵,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值钱。
但他找了各种锁匠,合法的、违法的都找了,什么手段都用了,硬是没一个人能打开这个盒子。
他本打算想办法弄开盒子再卖,但这次估计是输红眼了,竟然把盒子直接拿走了。
算算时间,他已经到赌场了。运气好的话,那个盒子应该还在他手里,运气差的话,盒子已经输出去两轮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禛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种不正规的场所又没有交易记录,盒子被输出去之后,可能被谁收藏起来,可能被挂入黑市,想找到它的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不行!
她要快些赶过去,趁着盒子还在场内周转,先把它拦截下来!
寻找
从小山的口中,李禛知道了宋藤常去的那个赌场的详细信息。
这个赌场和渡魂街那些纯粹的赌场不同,反而极具地方特色,比起赌场,更像是一个能押注的角斗场。
角斗参与者的身份不限,有仿生人、改造人和自然人,大部分是专门打比赛的选手,还有小部分是实在缺钱想来碰碰运气的普通人。
只要签订生死协议,再领取一个号码牌,就能站在角斗场上,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
虽然万众瞩目代价很可能就是性命。
赌徒们会一掷千金,将钱压在自己看好的选手身上,然后坐在观众席上,热烈地欢呼着,期待着他的胜利。
赢了,自然就能连本带利挣回来,这些钱就是押注下一场的本钱了;若是输了嘛,就是倾家荡产。
很多在赛场上比赛的选手,都是曾经的赌徒。赌场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剥去赌徒的金钱、房产,最后敲骨吸髓,直到榨干他们的最后一丝价值才肯罢休。
宋藤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实际上,不只是他,场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