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隐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他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
哪值得人家姑娘仰慕,于是忙打断她的话道:“大妹子这话可就有些不真实了,老夫与她们年纪相差甚大,女儿都比她们年长,更何况,老夫从未与她们见过,何来仰慕一说。”
媒婆脸不红心不跳道:“大人可还记得,去年大人初到时,咱们这儿闹疟疾,大人救了一对小姐妹的事。”
余隐摇头。
当时出现重症的人大概有二三十个,男女老少均有。
至于年龄,他真没大在意。
更没注意大家的脸,至于年轻的小姑娘,他就更没啥印象了,因为他只是确定下大家是不是真的疟疾,如果是便用药,如果不是,是别的病,再新开方子。
那时候,大家均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再加上当时又是火又是水的,每个人都只一两身衣裳,脏了都没地洗去,跟一群叫花子差不多。
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还真记不得。
媒婆见他回答的与此干脆,只好一点一点的帮他回忆。
这两位姑娘是自从倭寇来了之后,便跟着家人一起躲到山上去的。
后来山上着火,他们一家人才投奔了余隐这儿。
这其中一位姑娘在过水坑时,被蛇给咬了。
余隐一听这个,立马有印象了,“是赵家的两位姑娘呀。”
他有印象,是因为这两孩子是双胞胎,父亲是位秀才,哥哥已中了举人,家里在本地算是富户。
当时粮草紧张,他们家在山上还有些粮食,余隐让李三带着一队人马过去取了。
他们直接就捐给了大家。
余隐还时赵秀才一起下过几盘棋,聊过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
在笼络人心,安抚民众这件事,赵秀才帮了不少的忙,赵秀才的年纪比他还要小几岁。
一见余隐想起来了,媒婆顿时眉开眼笑道:“大人这么说是同意了?”
余隐脸一黑,“那更不行了。”
媒婆刚要开口,就见余隐接着道:“其一,赵秀才与老夫颇为聊得来,算是好朋友。其二,赵秀才比老夫还要小几岁,老夫岂能娶他的女儿为妻?”
媒婆嘴角抽搐。
你们当官的,不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吗?
说什么来着?
说是看到花骨朵一样的少女,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活力十足了。
余隐拒绝的义正辞严,媒婆却掩嘴笑道:“大人可真爱说笑,您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哪有赵秀才大呀!”
余隐:“……”
老夫明明未老先衰的长相。
媒婆笑道:“大人是觉得两位赵姑娘,相貌不出众?”
余隐微微触眉,“老夫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媒婆吃吃一笑,眼波流转地在余隐身上扫了几圈,而后一拧身跑了。
余隐原以为,那日回绝了媒婆之后,这事就结了。
岂知,过了两日,他正在地头跟人说药材的事,就见赵秀才与儿子赵兴一道过来了。
赵秀才待他说完之后,才道:“大人,可否有时间,小人有一事想与大人说。”
余隐觉得眼皮跳了一下,便与赵家父子边走边聊。
赵秀才道:“大人莫怪小人多嘴,大人与小人都是为人父,为人子的,应该能体会小人此刻的心情。小人也是见不得女儿受苦,才有个不情之请,还忘大人成全。”
余隐挑眉,这是强买强卖了?
见余隐不语,脸上客气的笑容也消失了,赵秀才苦笑道:“大人那日救了小女之后,小的一家人均感激不尽。”
余隐差点来一句,咱们这儿不流行以身相许。
赵秀才活了大半辈子,已经明显能感觉到余隐的不快了,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到滨海后,做的哪一件事,咱们滨海的百姓都看在家里,那个被倭寇糟蹋的已成一片废墟的地方,经过大人短短几个月的努力,比先前看起来还要好上许多。”
“咱们滨海的百姓都感激不尽,真心实的爱戴大人,喜欢大人……”
余隐嘴角抽搐,您这扯得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于是,便道:“赵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吧。”
赵秀才抹了下眼角,道:“大人一个人在外地,身边没个人照顾,所以……”
余隐忙抬手打断他:“赵先生说得对,你与我都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儿子,而我还虚长先生几句,有些话我便直说了,你若还当咱们是下过几盘棋的好友,便别再提柳媒婆说的那事。”
赵秀才嘴角颤了颤,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余隐的脚下,“大人,求您就收了她们两姐妹吧,您要是不收她们,这两孩子,怕是,怕是以后凶多吉少啊……”
余隐一听这话,抬脚便走。
李三立马跟了上来,只听他家大人愤愤磨牙道:“最烦这种喜欢栽脏陷害的人了,老夫救了他们一家人,现在倒是把生死赖到老夫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