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妤却十分老实地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道:“祖母刚才跟我一起吃了冰碗,祖母还说姐姐绣的花最好了!”
余老太太躺在床上直磨牙。
余妙尴尬地直抽嘴角,补充道:“那是下午,下午没晕之前。”
余隐差点笑出声来,在走到余老太太床边时,立马敛了敛神,只见余老太太缩在被子里,一手按着额角,一手捏着被角,耷拉着三角眼,虚弱地开口:“老大,你回来了?”
说完咳了两声。
余隐伸手在余老太太的额上探了探,不冷不热,温度适中,“娘觉得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要不儿子给您请个太医?”
余老太太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昨天晚上有些着凉了。”
余隐了然,“那可喝了药了?”
余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这屋里是半点药味都没。
余妙道:“药还在煎着呢!”
余隐道:“那儿子去瞧瞧这药好了没。”
余老太太一惊,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许去!”
余隐没想到他娘年纪一大把,力气倒是不小,直接把他这快二百斤的身子给拉得差点倒了……
余隐震惊地看向余老太太,余老太太自知自己反应激烈,忙道:“老大,你好不容易回来了,陪娘说说话儿,翠翠你去看看,别小丫环笨手笨脚办不好。”
翠翠是余老太太屋里的嬷嬷。
算是余老太太的一个远房表妹,年少时许了三门亲事,结果均订了婚之后,男方就出事了,不是死了,就是犯了错入狱了。
最后一个订亲当日摔了一跤,于是吓得赶紧把婚退了。
于是翠翠这辈子就没再嫁人,余老太太上京的时候,见她可怜便带了过来。
两姐妹一道生活了几十年,余老太太什么意思,翠翠哪能不知,立刻便领着屋里的人退了出去。
余隐见这架式,就知道今日逃不掉了。
索性让余妙坐到了一旁,自己则将余妤搂进怀里。
父女三人齐刷刷地望着余老太太。
余隐酝酿了一会感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又不失温暖:“娘,您这是做什么呀,有什么话还非让大家都出去,我说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呀,您这身子骨硬朗着呢!”
“咱们家妙儿、妤儿成亲的时候,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
余老太太越听这话越不对味儿,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揪起枕头就朝余隐抽了过来,力气之大,气势之弘,吓余隐赶紧转身护住余妤,枕头砸在他后背,痛得直抽冷气。
“混账东西,你这是咒我死了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不孝子……”
余老太太骂人的声音依旧哄亮。
岂知,余隐却乐哈哈大笑道:“娘,您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才假装生病,想让我回来。”
余老太太呸了一口,“谁想你了,我就想问问,你跟人家陆姑娘怎么回事?”
余隐心底轻轻一叹,终于往正道上来了,于是便将去花市碰到陆如霜的事给简单说了一遍,怕余老太太误会,只得苦哈哈道:“儿子是真穷呀,实在凑不够二两银子,陆姑娘这才出手相助的,不信您问问妙儿,这银子我已从妙儿那儿取了还给陆姑娘了。”
余第太太脸黑了黑,“混账东西,你这是破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呢!”
余隐:“……”
欠债还钱,跟名声有何关系?
t_t老年妇女的思想真是太跳跃了!
余老太太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
你既然跟人家陆姑娘牵扯到了一起,不如就娶了陆姑娘。
陆家虽然小门小户,可是陆如霜性子好,而且能干,余府正缺这样一个女主人。
而且余老太太偷偷找人看过,陆如霜嫁进来,保准能生儿子。
余妙在一旁听得尴尬不已。
余隐摸着鼻子道:“娘,生孩子这事,可不是您想要什么,就来什么的,否则我跟珍娘成亲这么多年,怎么就只得了妙儿和小鱼儿这两个闺女?”
“再说了,儿子是孩子,女儿难道就不是孩子,上天给你什么,那便是什么,所以,有没有儿子,我不强求的。”
余隐说得轻松,余老太太听得眉毛都竖了起来,拿起枕头又要打人。
余隐一把将小女儿举到了前头,嘿嘿笑道:“娘,您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余老太太大口喘着气。
余妙上前替她抚着胸口,余老太太道:“你就是来气我的,你就是来气我的……”
余隐苦哈哈道:“娘,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您想抱孙子的心情,儿子可以理解,可您也得理解理解我是不?您看您儿子满头白发,走几步路都喘得不行,一脸的皱纹,您觉得像我这样的还能生得出来吗?”